倘有南大胡教授三千万說,也是為暴虐統治者開脫的可惡之說
xuwenli -
倘有南大胡教授三千万說,也是為暴虐統治者開脫的可惡之說
徐文立
(4/12/23)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3/04/blog-post.html
據說有「南大胡福明教授的三千万」一說,那其實質上也是為暴虐統治者開脫的可惡之說!
因為所謂:「千万不要怀疑政治之残忍」「方能真正去做事」,那就徹底否定了政治是有可能「清明公義」的;等於說政治非殘忍,不可能存在;那順理成章的就是:暴虐統治者不論有多麼暴虐都是普遍規律,合情合理,合理合法!甚至可以理解、接受!!!難道,這不是為暴虐統治者開脫又是什麼?!
板子既然不能打在暴虐的統治者身上,為了進一步居高臨下的為暴虐統治者開脫,那替罪羊自然就是「知识分子之无耻」和「人民群众之愚昧」了!!!
特別是底層無權無勢的知識分子、人民群眾在中國就夠可憐的了,還要給暴虐的統治者當替罪羊,你說類似的據說的「南大胡福明教授的三千万」說,可惡不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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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1:
【歷史禁片】從小粉紅鼻祖到反黨反共的自由鬥士,她在獄中寫下幾十萬字的血書,她從未低頭,從未屈服,她在34歲風華正茂的年齡被秘密處決。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ZpDvM-B6NU
附件2:
http://www.duping.net/XHC/show.php?bbs=11&post=1462015
南大胡福明教授的三千万。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主要执笔者——南大的胡福明教授2023年1月2日仙逝,享年87岁。
胡教授曾给他的博士生们赠送过“三千万”:
“千万不要怀疑政治之残忍;
千万不要低估知识分子之无耻;
千万不要忘记人民群众之愚昧。
胡教授还说过,理解这“三千万”,
方能真正去做事。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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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一)
On the Eve of the Great Spy Yu Qiangsheng’s Escape
By Xintong He
红色巨谍俞强声
出走的前夜
及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
贺信彤 著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贺信彤 著
(1)
身边的人
1973年初,我休产假五十六天之后,回到北郊那作坊式工厂上班,在我原来的办公桌后,是一位邹姓男坐在了那,见我到来,他微胖的脸上滑过一丝丝尴尬,不自然地朝我点点头,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后,轻咳一声,好似吞下了一小颗定心丸,面部切换成另一副表情,然后故作镇定地低头去“忙”手头工作。他是政工科科长马泽普的小舅子,借了我生小孩之机,他姐夫把他从工人岗位上挪到了这个办公室。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办公室中央,和同事们聊天,然后到办公室外散步,去食堂吃饭……,一连几天,似乎没人对我的工作有做另外安排,可原来属于我的那座位显然没有再还给我的意思,没谁跟我解释什么,我失去了原有的工作,回家告之我先生“上班”的窘境,他提笔就给我起草了调离申请。
政工科马科长总是笑眯眯的:“现在局里在市里头新办了一个学校,你愿意,我就帮你调去吧。”很快,我调动了工作。
我的新单位是市二商局所属中专学校,文革前,这是所局属技工学校,毕业后的学生多分配在局系统内做售货员,或局属食品加工厂当工人,文革中这个技校解散了,现在恢复了起来,几年功夫,随着上面重视教育的舆论高调,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园也快速地从技校升为中专,而后加办七·二一大学、电视大学、大专,最终成为全国重点中专……,美其名曰紧跟中央,重视教育。新的领导,新的教职员工,大家“战斗”在教育事业上。
因为单位新组建,就凸显个新字,那会儿,文革还没有完全结束,文革后期,中共为了稳定局面,几乎所有局级单位都要接受军管,商业局进驻的军管解放军来自海军大院,军队的干部很快成为了地方上的意识形态领域、行政上的一把手,于是海军大院支左军官们的妻子们,依据丈夫的级别顺理成章地分别成了我们学校的二位副校长、政工科科长、政工科科员、以至校职工;历史沉积的案子也赶上要落实政策的当儿,于是博古的儿媳、鲁迅没过门的孙媳妇,北京卫戍区副司令早年丢在乡下的和原配妻子生的儿子,本局、外局领导们的家属子女也纷纷调来作了教员、图书管理员、资料员,打字员……,总之新职工多多少少都有点来头。
季颖——俞强声的妻子
她和我在一个办公室,来得较晚,她身材敦实,个子矮小,其貌不扬,甚至有点寒碜,皮肤粗糙且黝黑,喜欢笑,一旦笑起来,便肆无忌惮,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反应机敏,说话犀利,人极聪明。
那时,每周有两个半天“政治学习”,无非读报纸,念文件,或开全校大会。每到学习时间,男同事抓紧打扑克,女同事忙着织毛活,每人面前一杯茶,赶上正式开会,台上的各位领导如拉洋片一样挨个儿讲话过瘾,台下面的人或朦胧养神,或开小会、偷看小说,亦或彼此传个小纸条,说说悄悄话。虽然不务正业,同事之间彼此感情联络频繁,相互很是热络。
“最想什麽?”是季颖的纸条。“看个内部好电影。”我回传给她。她站起来,食指举起,是作给会议主持者看的,意思是去方便一下,并悄悄朝我挤挤右眼,悄然离开,一会儿,转回来,靠近我坐下,笑着说:“命不错呵,刚给我们那位(她丈夫)打了个电话,他说,明天晚上他们部里有内部电影,外国的。咱们一块儿去!”第二天,季颖没有上班,她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TM的倒霉了(来例假),特疼。待会儿,你找个辙开溜,到文化宫门口,我们那位把票给你,今晚,我们俩就不陪了,你们自己去吧。”“文化宫?我又不认识他,那儿那麽多人…”话没说完,季颖噗哧笑了。“放心,今儿你收不到票,罚我!”
我骑车来到文化宫前,人山人海!扶着车把,四下张望,心中暗自想着:“冒傻气的(季颖的绰号),岂止罚你!” 霎时,一个瘦高的男人笑盈盈地站定在我面前,“等票呐吧?”“俞强声?!”他灿烂地笑着点头,“是我,现在都5点了,你回去做饭,吃完饭再去看电影,恐怕时间太紧,我带来四张票,今晚两张,明晚两张,电影一样,你看哪个时间合适你们(我和文立),我和季颖就不陪你们了,有机会咱们再聚。”“那不是浪费了吗?”“你说票吗?不会,有的是人要。”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阳光、潇洒、可亲。再后来,我们两家相互来往,彼此也更亲近了。季颖在学校第一个告诉我,她先生是公安局的“雷子”(便衣警察)是专门跟踪西方老外的。她先生是高干子弟,父亲是黄敬,母亲是范瑾……。
其实,季颖也可能不十分清楚,她公公黄敬是中共元老,原名俞启威,又名俞大卫,俞明震之孙,浙江绍兴人。黄敬出自著名世家山阴俞氏,不但名人众多,还跟许多知名的家族结为姻亲。父亲俞大纯曾任交通部陇海铁路局局长。堂叔俞大维,曾任中华民国交通部部长、中华民国国防部部长。堂弟俞扬和,娶中华民国总统蒋经国的女儿蒋孝章为妻。黄敬早年投身学生运动,加入中共。1935年,考入北京大学数学系,与姚依林等领导了一·二九运动。抗日战争期间,进入中共根据地,成为中共高层领导人之一,是首任中共天津市市长、第一机械工业部部长、国家技术委员会主任。
1932年,在山东大学求学期间,20岁的黄敬(俞启威)与在国立山东大学图书馆工作的18岁的李云鹤(江青)同居,并介绍她加入共产党。1933年黄敬被捕,江青去上海加入演艺界,先后改嫁唐纳、章泯,最后成为毛泽东夫人。
1958年2月10日,黄敬病逝;一说,黄敬死于精神疾病。
1939年,黄敬在冀中根据地与范瑾结婚。
范瑾也是出身名门,原名许勉文,叔祖父为许寿裳,舅父为范文澜。1919年9月生于浙江绍兴。1936年参加革命,为南京地下妇女救国联合会成员。1936年,考入国立中央大学理学院地质系。抗日战争爆发后,1937年底,许勉文赴延安,化名范瑾,直至1949年之后到天津、北京,一直任中共的重要宣传口的领导。1964年始任中共北京市副市长,主要分管北京日报及宣传工作,领导创办《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北京日报郊区版》等“三报一刊”。1966年文化大革命爆发,范瑾随即被打倒。1968年被关进监狱,1975年获释并受到平反。
季颖和俞强声结婚时,她的婆婆还在狱中。但是,俞强声们骨子里明白,他们永远是染红了的血统,似乎能够高人一等,和平头百姓绝对不一样,就是当了“走资派”黑帮的狗崽子也不一般。
这些光环,也已经开始不经意地罩到了季颖的身上。
“季颖啊,这是新做的衣服?你别说,这深铁灰涤卡套装穿在咱季颖身上,就是不一样,怎么看,怎么俊,怎么看怎么像个文艺工作者。”
季颖美的合不拢嘴,微微摇晃着脑袋,按捺不住得意地笑着,刻意问:“是么?真的?”
“对呀,怎么看,怎么像从前天桥唱大鼓书的。” 身体超胖的班大夫故意挺直身板,模彷着唱大鼓人的模样,“呵,再拿个槌儿,这么一敲!”班大夫快乐得脸上放光,大大的眼睛在眼镜片后面溢满欢笑,季颖没有显出一丝不高兴,竟然也大笑不止,满不在乎地说:“拿我开涮啊!”在一旁的同事们随着也爆发出开心的大笑,自此,季颖再也不穿那套深灰涤卡套装了。
“嗨,季颖,给咱们土老百姓介绍介绍高干的生活吧,或者说说你那个高干子弟的丈夫。”班大夫继续拿季颖侃山。季颖则嘻嘻哈哈地说 “行啊!”并不生班大夫的气,这,就是季颖的随和,厚道。
班大夫是校医,虽然没有什麽医学专科学历,但是49年却参加了解放军,“我妈让我报名,说家里能省口饭,少张嘴。穿了个蓝布大褂,我就去报名参军了,接着就跟着’百万雄师过大江’了,可是当年我坐那条船,愣在岸边没动窝,一直打转转,到了,没渡过那长江,全国就解放了。部队让我当了卫生员。”这段革命历史是老班的骄傲,但她敢言正直,也心直口快,得罪人也不在乎,却不是共产党员,也因此,人缘很好。
有那么一日,高干子弟俞强声真的来学校了,季颖那天那个得意啊,露了脸,说什么涤卡、“说说高干”,动不动说我‘冒傻气’,我就真给你们冒冒看!此时季颖站在高大魁梧的丈夫身旁,兴奋得脸上泛着红光,她的身高将将够及她丈夫的肩头,她歪着头,侧仰着她的男神,那天,我们的季颖甚至每一颗牙齿都快乐地闪亮着跳跃到脸上,她沉浸在无比荣光之中,以至在她可人丈夫的身旁不能自己,她两脚轮番着地,身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两手揪着袖口,两臂直直地挓翅在身体两侧,无比兴奋。而她的夫君谦谦主动地伸出右手,身体微拘,随着妻子的逐一介绍,礼貌友善地与季颖的同事们一一握手,笑容可掬。
人,好势利的东西!是因为这对夫妇的反差太大,还是季颖有关自己丈夫的显赫身世的渲染?人们都有意无意地驻足,远远近近地窥视这位传奇先生。
有关季颖的身世和她的先生,那些天成了校内谈论的热点,“听说她(指季颖)爸爸是串胡同推车卖酱油的!她家住宣武区老墙根附近什么阡儿胡同(那是俗不可耐和贫困的地场)!“哈哈!老墙根儿,阡儿胡同!别这么逗我笑好不好!”几个大龄未嫁和自以为漂亮的珍品美女,同时爆发出不怀好意的开怀大笑,“可人家偏偏就是命好呦”。
羡慕嫉妒恨,永远相伴相随。
我们的正校长吕真,像极了张春桥,打倒四人帮后,学校组织庆祝游行时,几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尾随在我们的队伍后面,扯着嗓门喊“打到张春桥!” “嗨!这是说咱们吕大校长呢吧!”队伍中一个机灵的男同事突然说,于是我们这些权当无聊散步的队伍来了精气神,一路齐声高喊起“打到张春桥!”开心快乐起来,须臾,吕校长醒悟过来,站出队伍外,用食指一下下地指向自己的鼻尖,整个严肃的政治游行队伍笑翻一片,成了娱乐游街。吕校长人不坏,就是偏爱漂亮女性,不光是女同事,看到哪位同事漂亮的小孩,他也会喜欢地问,“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所以,不入法眼的,长相平平者他是不屑的。但自那次和俞哥握手后,他改变对季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的态度,取而代之的是老远就打招呼,走近了便开玩笑,季颖在学校里的地位实质地变了。
文革后期出乎老毛的设计,越搞人们越乏不可耐,所以反而让那些被称之为资产阶级情调的养花养草在百姓的家中,暗地里大行其道;那时看电影也是一种超级享受,学校里的工会,每个月都组织大家看电影,匮乏的文化生活使看电影成为一种难得,每次,许多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家人一起观赏,我家的那位文立和俞强声就是双双作为家属,在电影院彼此相识的,他们两个人似老朋友一样在电影院里握手聊天,被我的同事们看到,指指点点,他们被确认为“俞哥狂!徐哥帅!”从此改口称谓他们爲俞哥、徐哥。
“季颖,哪柱香烧对付了,咱们就嫁入名门了?”司机胡师傅倚老卖老地认真求证。每当此时,季颖就会打哈哈,“我?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当我单独和季颖说贴己话时,季颖问我——看我挺随和,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可你发现没有,我什麽都容,唯独不搭理老崔吗?对呀,她从来不给室副主任老崔好脸色,倒是老崔总陪着笑脸搭讪季颖,季颖一准横眉冷对地回应。“看不上老崔那斜眼,嫌他丑陋无比?”我笑她。她摇摇头说,你知道吗,当初,我跟老崔在一个单位,我结婚谁也没请,悄默然地就结了,然后上班给大伙儿发喜糖。这老丫挺的,有人告诉我,在党支部会上,他说,这个季颖还在办公室坐着,她这一发喜糖,她就是黑线上的人物了,这样的人还当干部,岂不是我们的严重失误吗。那会儿,他们党组织内部或许知道俞强声的家庭背景,因为结婚的双方单位要开介绍信,还互相搞外调。没几天,我TM的就到下边去,工人的干活了,直到调到这儿。你没看他磨磨唧唧地老跟我套近乎?我呸!
“那麽,当初,你可知俞哥的身世?”
“不知道,介绍人只说他是国际关系学院的,大学毕业,父亲早逝,母亲是天津的一般般的人事干部,下放锻炼去了;以前强声有个女朋友,因为俞哥他妈下放,他也就只是在公安局当个侦查员,女的不想继续了,攀高枝去了。TM的,他骗我,直到我们结婚,他也没说他妈是谁,前些日子,他妈处境稍有缓儿,他说,想让我见见他母亲,我就跟他去了,好么,‘下放’到了秦城监狱!生米煮成熟饭了,我才知道他妈是谁。”
再后来,范瑾被平反了,季颖再次见到婆婆。婆婆回到了家里,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总说,有人要害她,拿起提包,让周围的人闻,是不是有汽油味,没有?你再闻闻,我不能用这个包了,有人下毒了,要害我。转脸,又揪起衣服,你闻闻,是不是有煤油味?于是脱掉,换一件,接着闻……。
俞哥是家里最孝顺的孩子,换样给他母亲做好吃的。俞哥的厨艺了得,当年,在美食家、义父康生家长大,俞哥求康生那厨师教他厨艺,那厮摇头晃脑地摆谱,最后俞哥学艺执着,按规矩,跪地三拜九叩,大礼伺候,才正式收爲徒弟,从刀法,到煎炒烹炸,样样精道。一次,在季颖家,他们夫妇宴请我和文立,果然领教了名师高徒的手艺,我请教那拔丝山药的作法,记得俞哥说,简单,先要倒油少许,火要小,放入白糖,熬到锅内翻白花,小火继续,等到翻了红花,泡泡达到琥珀色,晶莹透亮……,一副专业高手的说道。
俞哥老母亲原先住在红霞公寓,现在分了更高档的新房,季颖自告奋勇,问老人家可做些什么?“买窗帘!” 季颖明白,老人家总是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似乎窗户遮挡严实了,才安全些。“你猜,光这窗帘就几层?——三层!一层最薄的纱,一层真丝绸的,要有下垂感的,厚一些的,还有一层要非常厚重,纯丝绒的。不就窗帘么。至于这么讲究吗?我就说,‘一般老百姓家也就一层’。我们那位他妈听我这话,瞪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定睛看着我,不说话了。”
“病得很重么?”我问,季颖说,不,不是很重,除了总闻味,别的倒没有,那天,全家聚会,俞哥做了一大桌子菜,他妈在开饭前,郑重其事地说,“咱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别人家都是双职工,咱们家是我一个人,好比只有围牆,没有柱子;没有了柱子,光围牆是很难遮风挡雨的。我们家房子没了柱子,不牢靠。”
之前,我们閒聊时,我说过扶侍尊贵之人上下轿车,是有礼仪规矩的,她记住了。告诉我,一天她用我所说的礼仪,伺待她婆婆,她婆婆直直地看她,着实让她小得意。于是,季颖把自己的家人介绍给婆婆,她的妹妹较她漂亮,那日,妹妹、妹夫一起去拜见老人,“我妹夫是复员军人,见到我们那位他妈,笔管条直地给老太太‘卡’来了一个军礼,还说:‘首长好!’。”听到此,把我笑得前仰后合,“你别笑,你知道,我婆婆,见到我妹妹那个喜欢呦,不错眼珠地看,还朝她笑!”我当时没有说什麽,心想,没准,老人家当时想,“哪怕似她这妹妹这样,也好啊。”
老人家平反回家后,最让老人糟心的是俞哥的大妹妹小胖(俞惠声),她一切动作都是缓缓地,缓缓的叫人担忧,你叫她,她要等好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然后眼睛无神地看着你。家里出了两个神经不爽的,俞哥很是担忧。
那么,当年到底因为什么,让俞哥的母亲这家里的支柱倒塌了呢?
季颖告诉我,在强声小的时候,那是个什么节日,在一次宴会上,范瑾和先生黄敬双双受到邀请,范瑾带着儿子强声和丈夫一起去赴宴,突然,江青看见了他们,竟然款款挪步,走近范瑾,“这是你的儿子?”江青若有所思,直勾勾地打量着这母子俩……,范瑾礼貌、客气地和毛夫人寒暄,此时,毛泽东也看到了他们,走了过来,说,“改天,我请你们夫妇吃饭。”范瑾看看丈夫,黄敬不无尴尬地谢主席客气,说不敢当。不久,范瑾在家看到了一封来自江青的信,到底是黄敬给她看的,还是范瑾自己发现的,不得而知。反正,那是一封回忆往昔,情意绵绵的书信,它来自毛的夫人江青,范瑾拿了这封信,直接面见周恩来,并把这封信交给了周恩来。随后,毛泽东夫妇在家里宴请黄敬一家,范瑾却不肯随夫赴宴。江青在另外一个场合再遇到范瑾时,冷冷地说:“你好大架子哦,主席都请不动你!”双重的压力使得黄敬大病,他在病榻上一定要面见周恩来,他对周恩来说:“我绝不敢欺君!”。周恩来真诚地点头,说,我知道!黄敬这才嚥下了最后一口气,那是1958年。文革中,1968年江青下令逮捕关押范瑾,主要是逼迫她拿出那封信!
季颖常说,夫就是天,比天还要高。她爱他的丈夫,爱得彻骨,爱得无我。强声很小失去父亲,母亲又任北京日报总编、副市长等等职务,工作繁忙,投身事业,家里只有外婆和他的四个弟弟妹妹,所以他从小住校,顽皮如他的男孩,一直被母亲要求最严,出身名门的范瑾对孩子不娇惯,而是严肃教育。就是这样,强声小时也没少给妈妈惹麻烦,他一次去妈妈的办公室,便把他妈妈办公桌玻璃板下面压着的100元人民币偷偷拿走,出门便买了吃的,不一会儿,这张钱币便返回到范瑾的面前,因为这是一张没有正式发行的样币,上面明显打着“样品”字样,只有少数领导人可能拥有这张钱币,而且是在他妈妈工作的机关门口附近商店发生的事儿。
季颖又说,妻子就是丈夫的母亲、终身伴侣、闺女、和最最知己。身负如此多使命的她是强声生命中的奇迹。
俞强声是便衣警察,虽然在一般人听来神秘兮兮的,但是毕竟也就是小警察一个,季颖希望丈夫成为人上人,强声更是自幼自命不凡,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将来中国要想解决台湾问题,还就非我们老俞家莫属,任谁不行!那是暗指俞大维是他的堂叔祖父,曾任台湾国防部长,而且和蒋经国是儿女亲家,或是别的原因,不得而知。
1976年4月5日前,北京爆发了因悼念周恩来引发的《四五运动》,俞强声在天安门值勤,他回家跟季颖说,“广场上人山人海的,一些人还敢站在高处,激情万丈地演讲,自以为了不起了,这不是在学我爸爸他们当年搞一二·九运动啦。”季颖冷冷地看着他,吃完饭,认真地跟俞强声说,“你没看出上边要镇压吗?你不想一辈子就当个小警察,哦,对了,政治保卫处的便衣警察吧?到如今,你连个党员都不是。想出人头第?你就得在大事发生时敏锐感觉到机会的来临,少点可怜的同情心吧——那没用!那是傻瓜看不出火候!你要表现出冷静和智慧,看看大形势,你只有利用这回的机会立个大功,就有可能火线入党,赶紧入党,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第二天,俞强声从行动前的风声鹤唳中听到了镇压号角,天安门的抗议者们也同样感觉到了暴风雨即将到来,他们抓紧这最后的时机抗争,一个小伙子高声,大义凛然地在纪念碑前带领热血澎湃的听众高声朗读散文《三只乌鸦》——
“悲情悼总理,怒吼斩妖魔
历史,在太空逝去,也在太空永存。历史有纪念碑,历史有斩妖台,历史是裁判员。
谁是历史的主人,我们——无产阶级劳动人民。
历史将把人民的忠臣,敬在纪念碑上——永远怀念。
历史也将把人民的奸臣押上斩妖台——怒斩!
在历史,在今天,曾有那么几只乌鸦,扑打着黑色的翅膀,恶丧地叫着。在纪念碑下当人们悲痛悼念忠臣的时候,这几只公乌鸦、母乌鸦却幸灾乐祸,欣喜发狂。
细看这几只乌鸦,大概有三只(众笑),后头还跟着一团苍蝇(众笑),形成一大团黑色的妖雾。这几只乌鸦,发觉自己阴黑的羽毛比不上孔雀的美丽,在枯枝上眨闪着两眼,露出嫉妒的眼光,接着弹起魔爪双足,带着苍蝇,找到了赫鲁晓夫,得到了秘诀之后,不知在那里又盗来了孔雀的羽毛。这几只乌鸦为了各自的私欲,争夺着,把孔雀那漂亮的羽毛插在自己身上。为首的插得最多,头上、身上、尾巴上都插满了。满口漂亮的马列主义,好似理论家,实为阴谋家(朗诵者知道是影射张春桥,此时有意识地提高了嗓门)。这个乌鸦的后头紧跟着一只母乌鸦(众人一听就知是江青,哈哈大笑),她倒显得大方,不要漂亮的孔雀羽毛,她要连衣裙,小西服,手腕挂的小白皮包,妖里妖气,实为魔怪。跟她并排的还有一个,让私欲熏着鼻腔,在《文汇报》上策划阴谋,喂得渐胖(这是姚文元,众笑)。后头还跟着裹着香粉的苍蝇,在清华盘旋,在那里下蛆生虫。
历史哪容这团妖雾横行。人民将把这些乌鸦身上的孔雀羽毛拔去,撕开马列的外衣。在纪念碑前,在人民的怒吼中,无情地判决他们——一小撮民族的败类!
历史永垂的纪念碑,在地球上向着太空,发出了雄壮浑厚的声音:
‘倘若魔怪喷毒火,自有擒妖打鬼人。’
那一小撮妖雾,那几只乌鸦、苍蝇听到没有,(朗诵者高喊)还不快下台滚蛋!
这一小撮,哪舍得专权夺利的宝座。我们为此送给他们两顶桂冠:
一顶是俄国的赫鲁晓夫,一顶是中国历史上的秦桧。(朗诵者解释:秦桧,就是中国历史上的大奸臣。)
碑上总理显神灵,唤来无数驱妖人。
历史会惩罚赫鲁晓夫式的人物,会把这些打着马列招牌的假马列押向历史的斩妖台。
继周、斩妖 七六年清明”
“好啊!”“痛快!”“再念一遍!”听众爆发出了强烈的叫好声。接着另一个男子用慢速度重念,黑压压的人群,一个贴着一个的背,抄着,抄着……
俞强声紧紧贴在那人身边,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高声朗读,以俞强声为主的雷子们将此人紧紧围住,因为那天便衣们统一穿军绿棉大衣,听读的人们已经感觉到了情况不妙,停止了叫好,惊呆地注视着那一群棉大衣,空气好似凝固了,没有了声音,俞强声厉声对那朗读者说 :“念啊,怎么停了?接着念!”他推搡着那人,几个便衣合力将此人拽住,下面一片骚动,“不许抓人!”有人在喊,俞强声板起面孔,凶神恶煞般地伸出食指,直指那喊话的人,周围一片静寂,除了广播里警告,要滞留在广场的人必须立即离开,否则后果自负,此时广场的煞气愈发凌厉,俞强声如特定角色演员那样,狠狠地对他的同事说,“带走!”几个人同时将这个人推搡押走,推上了警车。广场的灯光熄灭、又亮,广场被包围,大规模的镇压开始了,在当年黄敬演讲过的天安门前,他的儿子抓捕了演讲者。
之后,他们又以抓偷车贼的污名将《三只乌鸦》的作者韩志雄抓捕入狱。
当报纸、电台、党的喉舌群起鼓噪、污蔑这场群众运动的时候,俞强声获取了三等功,登报被表彰。
季颖兴奋地告诉我,“这回,我们俞哥的入党问题可以说是‘大缸里掷骰子——绝对没跑了’!”“不就是立功受奖了嘛。”我淡淡地揶揄她,“嘿,你知道那奖容易吗?那天,广场的人该轰的轰,该抓的抓之后,纪念碑那叫一个乱,我们那位,大衣一脱,去搬花圈,去撕到处贴的那些悼词,诗歌,光扯那小松树上的小白花就海了去了,然后,他弄来洗衣粉,大刷子,刷洗纪念碑墙上、栏杆上,地面上的纸跟糨煳,然后,再用水龙头冲洗血渍,TM的,他贼着哪,就知道,这个时候领导必定到,干到天都亮了,你想想,整个一宿,他卖了大块儿了,公安局、公安部、中央的头头脑脑的都来了,纪念碑可是最重要的地界儿!他们局长先看到我们那口子了,上前拍着我们那位的肩膀,‘小俞,辛苦了,可别着凉!’回头跟公安部部长说,‘这是范瑾同志的儿子’,到了关键时刻,我们那位真TM的行!”
但是,俞哥入党的问题还是没有如季颖所愿,迟迟没了动静,俞哥终于从内部打探到了原因——问题出在季颖档案里!到底什么问题?季颖家从来一贫如洗 ,“最值钱的也就我爸那个卖酱油的推车了,整个家族压根儿连个大学生也从没冒出过一个,什麽国民党、反动派、反动组织,也从来没人邀请我们家人参加啊,历次运动基本不沾边,会有什么问题?”俞哥跟季颖四目对视,灵机一动,几乎同时,他们异口同声:“找吕真!”
这些,是季颖从吕真那里得到答案后对我说的。
俞强声侦得吕真哪些日子该上班而不去上班。一天,他带着季颖去敲了吕真家的门,吕真从门镜中看到了是这两位惹不起的稀客,极为惊讶,犹豫片刻,这才开了门,进到屋中,强声隐隐感到上午进入吕真家的那个年轻女子正在冲澡,她并不知道来了不速之客……,看来进门的时机恰到好处。季颖事后,兴奋地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我的耳朵说:“露莎(外号)在那儿洗澡呢!”,说完,她拍着大腿,又抬腿又跺脚地在那里坏笑!
那日,吕真在慌乱中,一口承诺一定帮忙,不几日,季颖便得知,她的档案里有一封检举信。
“什么内容?”
“我X,说我妈解放前是妓院老鸨,那字像鸭子的鸭字。”
“谁写的?”
“别提了,我们家一个邻居,那丫挺的跟我同学,从小样样不如我,嫉妒我。这可是啊,八分钱查半年,这他妈四分钱被诬陷,大好前程瞬间玩完。”(当年中国大陆全国邮资8分,本市4分)
“那可怎么办?档案里的东西多可怕啊!”我说。
“放心,解决了,信都在我们手里了,从档案里撤出来了。”她满意且得意地笑。
我茫然,谁能知道自己档案里有什么啊,因此倒霉一辈子的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啊。这恐怖的共产党的档案!
俞强声入党了。
四人帮那年被打倒了。万众欢呼。
一天季颖跟我说,我们俞哥特老实,最近公安局里有些人看他的目光很诡异,贴己哥们私下里告诉俞哥,局里有人传说,俞强声是江青和黄敬的私生子!俞哥笑了,说,哪跟哪啊,等哪天开大会,我得公开辟谣,让那些无聊小人闭嘴。
季颖秘授了俞哥一手——在公安局内的一个公开大场合,俞哥突然手指一邦人破口大骂:“你TM的才是江青的私生子呢,你爹才给江青舔大B呢,你他妈的造谣造到老子头上了,你TM的离死不远了,我X你M的!我揍死你丫挺的。然后,当场提出辞职,老子不干了!按说,公安局警察骂人是家常便饭,但那是工作时对外耍威风时的派头,在内部,特别是在公安局里面,尤其有领导在时,谁敢骂这么难听,谁敢这么不管不顾地撒野?况且,俞强声到底是大学毕业,平时在机关里总是礼貌斯文,不似外勤或基层警察那么口无遮拦、出口不逊的满口脏话。这谁都知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如此愤怒,如此爆发出这么不堪的恶语,破口大骂,可见他是被逼的无路可行,不得不如此啦。同事拉,领导劝,方才了。不久,俞哥摇身离去,升到了公安部、安全部。
哎呦,我媳妇!谢喽。把个俞哥乐坏,把个季颖喜歪。
能把丈夫调教得如此上道,季颖那是费过思量的。
看,这对夫妇表面上多么的不般配,高矮,丑俊,且放一边,就这家庭出身也是天壤之别,那边厢,绍兴官僚世家,家中世代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就那一大堆赫赫大名就足以让季颖目瞪口呆,摸不到头脑。可记得,头一回强声到季颖家,那一家子虽住在北京南城根,却住在让强声低头才进得去的低矮的小西屋,迎面是沿后山墙一溜木铺板搭成的大炕,从小,父母睡当间儿,俩哥哥挨着老爸一边依次躺下,季颖和妹妹躺在妈那一侧,一家六口一律头朝外,半边男半边女,孩子们打小就盼着什么时候能睡属于自己的床。
俞强声生长在革命圣地延安,从小无忧无虑,淘气顽皮,从不知愁滋味,看看人家,吃穿住行,怎可同日而语!季颖的妈妈堪称女中豪杰,虽然俞强声刻意隐瞒了身世,可季颖妈一眼就看出此人非凡,举手投足,骨子里的,那是掩饰不住的,丈母娘疼女婿,可为了闺女,老妈要求女婿要认这娘家,他必须在这屋檐下住些日子,认这贫寒之家。要有规矩,按我们家的规矩,要叫爸妈,不能掺假。强声的家虽然显贵,那是之前,文革开始风雨飘摇,没有柱子的家连围墙也坍塌,英俊有什么用?往昔的女友翻脸竟然那么无情。家没了,兄弟姐妹飞鸟各投林,不是插队、就是挨斗,没有一个好光景,倒是这低篷矮屋炊烟袅袅,一家人团团圆圆,羡煞人也。那季颖虽不漂亮也说不上难看,从一见面,由衷而发的爱意便掩饰不住,强声那时对生活没有奢望,他虽然因为家庭关系被下放到京郊干校务农,但是每个周未,未来的丈母娘家足以捂暖那凉透的心房,他们相恋了。
季颖的妈妈给女儿指点迷津——这,可是个少爷公子哥儿,你要拿不住他,就是结了婚,到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他可能不得意,可这世上之事谁说得准?昨儿个还国家主席呢,转脸打倒了;多少个万贯缠腰的富主儿,顷刻间没收了,成了穷光蛋、下九流了;那还算是捡便宜的,多少个坐大牢枪毙了,也不新鲜。俞强声这孩子也许一辈子倒霉,也许哪天就成了陈世美,丫头,你给我提防!
他们婚后不久,季颖的母亲过世了。
季颖说,她妈若是有文化,那,能成大人物,无奈命运弄人,偏偏嫁给了我爸,窝囊胆小又糊涂的我爸,一辈子受老婆气,现在可好,我妈死了,他倒美上了,俞哥给他弄来根好鱼竿,“我爸没事扛着个鱼竿,跟打幡儿似的,悠哉悠哉的。”
便衣警察的工作时而紧张,时而轻松,神神秘秘地也蛮唬人,俞哥从干校回来,也托人申请到了一间北京当时的简易楼房,那房子是空心砖建成的,为了省料、低成本,每块砖立着砌,也叫单坯墙,前面是走廊,走廊也是单砖砌就,一般三层,甚至从大街上就能看到一些住户的房间内部。通过那走廊要经过一家家的房门。因为没有厨房,每家都在狭窄的楼道用小蜂窝煤炉子做饭,蜂窝煤、垃圾桶也摆放在楼道,两个人不能同时通过,彼此要互相屏气、侧身方可通过。每家一间或一间半住房,摆个床、桌子、几把椅子,几乎再没有回旋余地了。
可爱的是俞哥性格开朗,每天下班,他把工作用摩托车在楼下一支,一锁,并不担心丢车,因为周围的人都知道这车主是公安局的雷子!和周围的邻居们打着招呼,照直冲进属于自己的小窝,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段快乐知足的小日子。季颖用钩针、棒针编织了精美的台布、窗帘、椅垫,杯子垫;俞哥炒菜,做饭;饭后,季颖刷碗,俞哥便冲到九寸黑白电视机跟前,兴趣盎然地看球、看新闻;他笑:“宝贝儿,你看到没有?这电视屏幕里边有个手指头印儿?”季颖大笑,买的时候顾不上检查,就这,还是在单位抢的票买的呢,那会儿,有个黑白小电视就很知足,碰上有个好节目,还会围上好几个朋友或邻居一起分享呢。
“我命好,信不信?看。”在单位的公共浴池,季颖给我看她的胸前有一圈,排列不很整齐的小痣,像不像项链?这就是天赐福气!她还说,并非全靠福气。有回,在我们小时候,我妈问我们几个“将来你们愿意别人给你们钱,还是愿意你给别人钱?”我二哥抢着说:“当然要别人给我钱!”我妈问我“颖子,你哪?”我说,“我给别人钱!我有特多的钱,才给别人。”我妈朝我笑了,那是赞许的笑。可不是嘛,我们那位他妈家搬家,那一大堆尖头男士皮鞋!他妈说,都扔了吧。我敛吧敛吧全拿回来了,嘿!让我那二哥看见了,也不知合适不合适他,一只没剩,全让他搂走了。打小,我就有心眼,那时放了寒暑假,我就出去找活儿干,勤工俭学,自己挣钱,比如在菜市场帮人家捆菜,也顺便捡点瓜子,回家用花椒大料泡泡,炒成五香瓜子,用报纸包成小包,五分钱一包,到戏院、电影院门口去卖。最喜欢的是找剧院管事的,帮人家给观众找座,等到一开场,找个没人的座位一坐,一边吃没卖完的瓜子,一边听戏。因此,我也知道了好多老戏,看过《女起解》吧,我看过全本的《玉堂春》!那叫一个过瘾!我们那位他不懂,我给他说戏,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一出一出地给他讲,他从没看过,什么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王宝钏18年寒窑苦等夫君,秦香莲华堂上唱的那催人泪下的评剧段子我都会唱,他听的那上瘾啊。我的故事多了,像《斩美案》、《锁麟囊》、《红娘》、《钓金龟》、《小上坟》这些我全都看过。小时候一分不花,我还能挣点儿,而如今,我给俞哥讲故事,借着戏里面的那些故事、人物启发他,警示他,教育他。
昨晚,我跟给他讲了这么个故事:话说一个书生进京赶考,半道儿迷上了个青楼女子,你以为青楼女子因为穷才去卖身?都是“妇女的怨仇深”呐?那妙人在青楼深藏不露,身价了得,袅袅婷婷仙女一般,那书生不顾家有妻小,自己满腹经纶,高价包下这一美女,沉醉其中,那女子诗琴书画样样精通,谈吐不俗,谈古论今,还善解人意,把个公子乐得找不着北,一心只沉迷与此女卿卿我我,此女子通晓大义,劝公子学业不可荒疏,要出人头地就要用功努力,此次赴京赶考,倘若赢得个榜眼探花,奴家我的脸上也有光,倘若中了状元,奴家我即刻离开青楼,嫁你为妻,伴你终身,伺候左右。这少爷才勉勉强强,依依不舍地打点上路,离别之夜那个不舍呀,那女子说,郎君如此不舍,待奴家剪下指甲伴君赴京。她随口低吟“‘明窗弄玉指,指甲如水晶,剪之特寄郎,聊当携手行’。但愿公子功成名就后,不要忘记小女子,妾身自此守身如玉,只等公子凯旋。”那公子乐得鼻涕眼泪哗哗地涌,说“小姐,此番进京,成与不成,我都定会返回,迎娶小姐,废掉原配,指望小姐记得我一片真心。”看着小姐伸出那十指尖尖的修长指头,拿出剪刀就要剪断指甲时,公子说:即便小姐舍得,小生我也舍不得!当下抽出护身的短刀,咔,斩掉自己一节小拇指,“此指系我身,似我心,小姐万万不要剪你那玉葱指头上的水晶指甲,不要说区区小指,我愿为你肝脑涂地!”小姐早已哭成泪人,用烟灰给公子包扎伤口,两人依依惜别,那公子终日思念此女,哪有心思考试,自然功名泡汤,快马加鞭跑来与女子相见,那女子正陪伴另一名阔绰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转头看到来人,嫣然一笑,公子哪位?公子说,你我有约,我来为你赎身,接你成婚;于我,视功名如粪土,怎比你我情深要紧?女子杏眼圆瞪,“混说!凭什么娶本姑娘?”“早先,小生留断指明志,今天不顾一切,昼夜兼程赶来。”“哈,断指么?来来来,看看哪根断指是尊公子的,捡出来。”说着打开一个描金漆盒,公子一看,抽抽巴巴、长短不一的断指,黑不溜秋的几十根,堆在一起,顿时吓得胆裂魂飞,这这这!顿时语无伦次。
我们那位听得目瞪口呆,“啊!”大叫一声!说,“吓死人!再讲个轻松的吧,不然非做噩梦不可。”“强声,你明白了吗?你要牢牢记住,但凡动你脑筋的外面野女人,再怎么销魂,再怎么漂亮,全都如此,无一例外!”我回回这么给他总结,提升认识。
“用心良苦哦,季颖。”我说。
拜托,给我唱个《秦香莲》吧,季颖点头笑了,然后,她右手在膝盖轻轻拍打着板眼,轻吟婉唱起来,“华堂上夫君豪饮妻卖唱,尊相爷陈驸马细听根源……”她一改平日里谈吐做派,只有凄婉、哀怨,柔美的吟唱,娓娓清幽,我被剧中的情感染,也被眼前的季颖震撼,她柔情、委婉,字正腔圆,完全浸在了唱辞中,此时的季颖变幻成舞台上的秦香莲,“旧人啼哭不动他的心田,……我们母子背井离乡有谁可怜。”
那曲调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曲毕,我们久久不语,是走不出那哀怨的旋律。此时的季颖那么端庄,美丽,“季颖你简直是小白玉霜再世。”我说。
俞哥之前的单身生活没有规律,常年被胃病所困,吃了无数药方,访了多少名医,仍不见好,季颖四处打听秘方,遂请人用硬木做了一个按摩用的木枪,每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为俞哥坚持用那木头工具按摩,“把他胃里的寒气赶出去。”最终,老胃寒彻底好了,“把我TM的一辈子的劲儿都用光了,按摩可是个力气活儿。”季颖说。
有时,季颖好似个男孩子,她敢于和任何人开玩笑,逗闷子,办公室老S是个狡黠且谨小慎微的人,整天呷呷假笑,最热衷打探小道消息,最喜欢给领导悄悄汇报,无聊透顶,一日,老S迟到,胡编瞎话解释来晚的原因,季颖笑嘻嘻地凑近老S,“不是吧,住房忒不宽绰,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都走了,你跟老伴儿只能此时抓紧,忙活忙活。理解,理解!”老S憋红了脸,不知所措地呷呷大笑,戳着季颖的脑袋大叫“你个冒傻气的!”
体育老师小任总是雄赳赳的,说自己有刀枪不入功夫,季颖笑着凑到他跟前,横掌一个飞速出击,小伙子立马弯腰嗷嗷叫,好一会儿才说,疼死我喽。过后,季颖告诉我,昨天,她那口子才教她的格斗手法——直击肝部。“我试试灵不灵。”“回去拿你的俞哥练手去!”我说,“舍不得!”她哧哧地笑。
她也很善于学习,当她快要离开我们学校,即将去名声待遇都更好的单位时,她开始找字帖埋头练字,很快,她能写一手非常漂亮清秀的字!
我好奇季颖,她时而粗俗,时而泼辣,有时心地纯良,有时又诡计多端。也许好命来的猝不及防,来的太过猛烈,常常,她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粗俗,同样,她也不知如何恰如其分地人前显贵,这是贯穿着属于她的喜剧、悲剧的根源。
直到我们快分手时,她写给我一段为人箴言,我确定此乃不凡女子——“略带三分拙,兼存一线痴,微聋与暂哑,皆为谦中智。”
随着俞哥职位地位的提升,季颖就要从我们学校起飞再登高枝了,此时的她洋洋得意,很是招摇,每日挺胸抬头,咋咋唬唬的,儒雅而自命清高的文秘胡女士,看着季颖那副颠颠儿的得意样子,摇着头用她那特有的湖北武汉腔说道,做人本该——穷不寒酸,富不癫狂。
可偏偏就另有人爱叼这个贱。
当时,恰我们学校全校教工总共一百零八人,大家笑称此乃一百单八将水泊梁山也,可是光坐“校长”高位的就足足八位。
陈副校长,堪称是八个校头里最有资格担当此任的,他主管教学,因为他是解放前的老大学生,个子不高的他,在食堂排队买饭,问季颖;“听说,你、你的……,要换工作了?”季颖肯定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最近,这个饱谙“谦中智”的季颖,却故意不明白,大声说:“什么,您说什么?”我在一旁,看着这两位打哑谜,笑着对季颖说:“太君问你,工作的调动?”陈校长也笑了,因为他的潜台词是,你的高干家庭又帮你调工作么?
另一位王校长,除了极左没任何本事,她自己是38年参加革命的延安老干部,丈夫时任商业部副部长,早早就把她休了另娶,可她打着老革命的旗,仰仗着早已背叛她的丈夫之名,整天整着个脸子,好似谁都欠她的,唯有班大夫敢跟她逗乐,把大家私下里的称谓,拿出来,公开喊她“王老太太”,那老太很是不不爽,正色驳斥,革命同志,怎么可以叫什么“老太太”?!那老人家一双“解放脚”,即裹小脚后又松绑了的依然小脚,因为裹脚骨头变了形,故走路样子怪怪的,真难为她无时不端着校长的威严。她整日价没事,却分工主管政工,一日,一女士带着自己的丈夫,去参观一下自己中午可以小憩的休息室,此老太太看到那女老师领了一位她没见过的陌生男子上了四楼,她竟如街道小脚侦缉队一般,撵着小脚,从二楼一路跟踪到四楼,然后用力地敲门,那对夫妇开门,看到一脸杀气的老太太。便说:“王校长,您怎么来了,哦,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先生。”老太太讪讪地好不失落。
就是她,在校园里看到季颖,竟紧赶慢赶地攆着小脚追过来,满脸媚笑地问:“首长好吧?”季颖笑了,回答,“好,她(指范瑾)很好,谢谢!”已如同在说自己的亲生母一般了。
……
(待續《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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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贺信彤家世及简历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第一章 身边的人
第二章...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二)
xuwenli -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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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xuinusa.com/《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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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ve of the Great Spy Yu Qiangsheng’s Escape
By Xintong He
红色巨谍俞强声
出走的前夜
及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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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信彤 著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贺信彤 著
(2)
出走的前夜
季颖先是调到北京最富盛名的、专给中央首长,和出国人员做西服的、上海迁京的《红都》服装店做会计,很快又调到这个店的上级局机关会计司工作,在那里拿下会计证书和会计师职称后,调到新建的保利大厦,与夫君俞哥汇合,然后紧随其夫,调到香港工作,随着工作的变动,他们两口的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多,家里的房子越搬越大,和原来那单坯空心砖的简易楼不可同日而语。
俞强声职位升高后,开始心宽体胖。“老毛病快犯了”!季颖说得恨恨的,我不懂,也懂。
于是,季颖造人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她跟我说,俞哥特别羡慕你家徐哥和你有个那么漂亮伶俐的女儿……。为了怀上孩子,季颖宁可遭受任何苦痛,他们的人脉广,关系多,名医、专家如林巧稚等等,几乎全部拜访,偏方只要讨得,一准尝试,相关的中药、西药吃了个够,却不见动静。有专家说季颖可能是输卵管堵塞,季颖便去医院做充气疏通,她跟我说,那叫疼啊,疼得我把嘴唇都咬破了,受的罪恐怕比乡下人难产还多,仍然就是没动静。他们要了一个私生的弃婴,女孩,取名盈。季颖问我这个名字是不是高明?为什么?会计报表里盈余的意思啊,他们开始严重拜金。
俞强声表面上是保利在香港的高管,实际是国家安全部的北美情报司司长,他们夫妻都在这个机构供职,季颖的头衔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而那个有时对外名唤“于德水”的总裁老板就是俞哥,无疑此名又是季颖的得意之作,意为“如鱼得水”。
他们夫妇穿梭于北京、香港两地,每次回京,俞哥第一时间都把工资交给妻子,“你猜,多少?”俞哥掏出信封,等待着季颖的惊喜。之后,季颖再拿出自己的工资袋——“一定是他,目瞪口呆——惊呆!”季颖得意地跟我说这些,已经是俞哥事发之后,为什么季颖的钱那么多,我无从了解。
那是1985年,两个人先后回京的秋天,白天有人给他们夫妇接风洗尘,不知哪口不对付,半夜,季颖感觉肠胃不舒服,起床跑去卫生间,通过俞哥的家庭办公间,看见俞哥面朝窗背朝外,正在伏案写什么,俞哥听到动静,先是一手按住正在写的东西,快速回头,见季颖弯腰快步小跑,便问“你怎么了?”“好像闹肚子了。”“哦,见到涮羊肉你就没命,准是涮的不够熟。要不要吃点药?”季颖跑去厕所,说,“我自己来吧,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哦,我在写个工作汇报,上边催着要,就好了,快完了。”
“等我再次往厕所跑,丫挺的没回头,只是说,‘药吃了吧?要不要去医院?’坐在马桶上我心想,丫挺的写什么呐,半夜写汇报,没这么敬业吧,对了,还用手遮上……,我从厕所出来,蹑手蹑脚地悄悄地进了那屋,他不是背朝门么,写得专心,竟然没发现,我TM的上前,一把就把他面前的纸抄了过来,他慌张地说,‘你干嘛,那是,那是,季颖!给我!’给你?!我TM的一看,是TM的情书!”说到此时季颖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脸色煞白,可想见当时有多冲动。
“然后呢?”凝固的空气中,我轻声问她……。
“然后!?我大刑伺候,那是深更半夜,我先是删他大耳光子,掐他、擂他,然后,我TM的手疼了,两手呼呼地冒火,我一眼看见他的裤子挂在椅子上,我一把抽出了皮带,我TM的抡那皮带,‘嗖!嗖!’地抡,真TM的是老俞家的崽子,他TM的两手撑着桌子,低着头,愣TM的一声不吭,不吭一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拧种样儿,我那火呀,蹭蹭地往上窜,就听到外面大院有开窗户的声音,我压低了声调,继续骂:不是找死吗,不是背叛吗,不是宁死不屈吗!我X!我说,我说,你TM的能啊,还会写情书啦,怎么没给我写过一个字啊?老婆孩子都TM的有了,你TM的学会风流了,半夜三更你给她妈B的写情书!我让你写!还TM的工作汇报,好啊,汇报汇报,你TM的真实汇报汇报,瞎眼的上级不会表扬你吧,你那点儿事,你的上级下级都TM的傻B!怎么着,不是会写情书吗,多忙啊,半夜三更的你TM的发情,好啊,那工作汇报我帮你写写?上级不是等着呢吗,什么等着你呢?是无期徒刑恐怕轻了吧,我告诉你,你真如实汇报,恐怕你丫挺的是挨枪子!立即执行吧!我X你大爷的。我让你从TM的小警察变成今天,你能啦,你会泡中国婊子外国洋妞了啊,你TM的倒宁死不屈了?丧家犬捂暖了、养活了?!你TM的良心喂狗啦?你TM的臭不要脸的叛徒,你TM的扮演起革命先烈来了?我越骂越累,最后瘫在了地上,看他满脸抓伤,乌眼青,背后满是一道道的皮带抡出来的血印子,我TM的没劲儿了,天也快亮了,他TM的一声不吭,关上所有窗户……,他走进了洗手间;我起身抓起了随身的包,就去了机场,赶上了早班飞机去了香港……。后来我知道,他随我之后也去了飞机场……。”
我到了香港,当天夜里就接到一个电话,拿起来,‘喂喂’了半天,对方不说话,我想可能是对方打错了,遂放下,没多大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我再“喂,”对方还不吭声,我知道这是他(俞强声),我也不放下,我不放,对方也不放,这么长时间,肯定是他无疑。
这恐怕是今生彼此最后的联系!在无言中可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接下来,季颖便四处打探,有人告诉她,俞强声那晚之后给领导打了电话,说想请几天假,去河南探望病重的养母,上面批准了。季颖说:“他的养母是河南的地主婆,强声曾经在那家生活。”“地主?不对吧,怎么也应该是贫苦农民吧?”我问,季颖说,“你信他们胡咧咧呢,共产党那些当官的孩子都是寄存在生活条件好的大地主家,他们的崽子得要好的生活,贫农自己都没饭吃,怎么养别人的孩子?还不得饿死!俞强声从来没去看过他的养母。只是跟我说过,他从小没受过苦。”
“其实,他是去了美国。因为工作需要,他有可以随时登机坐任何国际班机的特殊护照,这样的护照他有两本。”季颖这样猜测。而事实是晚于季颖的航班,俞强声也随后来到了香港。然后,他才去了美国。
俞强声为美国提供的情报,使美国识破了潜伏中央情报局40多年的中共间谍金无怠,俞强声1985年10月抵达美国,金无怠于1985年11月22日被美国政府逮捕。俞强声还披露了法国外交官伯纳德·布尔西科为中共窃取法国政府情报一事(伯纳德·布尔西科与时佩璞的故事后被改编为百老汇话剧《蝴蝶君》与同名电影)。
蒙在鼓里的季颖接到北京工作单位的电话。
北京要求季颖回京,说必须回去,为了工作,并保证回北京只是工作上的事,随后,会继续保证季颖在香港的工作。
“为什么还回北京,你怎么不赶快离开,凭你的聪明,回去凶多吉少估量不到?”我问。
“嗨,我当然知道,可我的钱都在北京银行或家里,我不回去,那么多钱不全瞎了?”
“可是银行的钱你怎么取得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俞强声过去抄过倒霉的当官的人家,那家人,把银行账户的号码全秘密写在门缝,墙根,到时候,案子风声一过,那钱还是可以取的。我不回去,那房子是公安部宿舍,还给我保留啊,我着急回去就是去抄下之前记下的密码。”
“你真是钻钱眼儿了。”
“什么都玩完了,那钱姓我的姓。”
回到北京,季颖看着冷落的房间,悲从心来,马虎收拾了一下,倒头大睡,她太累了,她需要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未来会如何。突然有人敲门,她从门镜看到来人,是安全部俞强声单位的一个头头,是个厅长或局长,她打开房门,一行人无理地窜进来,摆开阵势站立在季颖面前,季颖本能地把他们挡截住,为首的那头头黑着脸,“季颖,你要好好跟组织交代你丈夫所做一切,否则,你考虑下你自己的后果。”
季颖心情坏极了,此时睡得睡眼惺忪,她说,“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就势向前靠近那男人一步,那人嗽嗽嗓子,欲重复,说时迟那时快,季颖抡圆了甩出手掌,照着那人的脸“啪”的一记响脆的大耳光,那人猝不及防,一连倒退几步,摸着脸上快速红肿起来的大巴掌印子,声音颤抖地说:“你,你,你敢打人。”
“打人,我他妈打的就是你,没几天吧?也是你吧?点头哈腰地,提了着大礼下三滥似的来送礼的,那大礼里还夹着点不该你往里夹的东西吧;又是你丫挺的吧,转脸,让我交代我丈夫!我看我先说的说的你好吗?我他妈的正要找你们要人呢,他人呢?我丈夫哪去了?你们给我人!我要人!还我人!”那人已经退到了墙角,躲避着季颖的目光,眼睛贼吧溜湫寻找可躲避的地方,嘴里说,“你发什么疯,你撒什么野!”季颖拉开门,大吼:“给我滚!”那人,头一个窜了出去,其余的人鱼贯而逃,季颖用脚踹上了门。
但是,季颖失去了去香港的证件,在她再次去香港的机场,证件被没收了。
那么俞强声是怎么行走在这条路上的呢?
季颖说她门儿清:“这帮人,全装的跟憨大狼似的,其实是全把‘憨’留在家了,把‘狼’都牵出来了,没个好东西!刚工作还傻乎乎地有点神圣使命感,呆的越久越明白,也就是蒙蒙小孩吧,就说俞强声,他内心以前还是善良的,记得咱们学校董大夫去世吧,他也去参加追悼会,看见董大夫的5岁小儿子捧着他妈妈的照片,高大夫一下子老了有十岁,抱着妻子的骨灰,俞强声都哭出声了,他受不了。在工作中,他说开始他还有同情心,越干心越硬,越干心越狠,那些好听的全是蒙老百姓的。
有回,我去俞强声单位接他,赶上,他们审女流氓,我就坐在外面等,只见一会儿功夫,就从审讯室跑出来一个便衣警察,一会儿,又跑出来一个,一个个地捂着嘴,弯着腰,哧哧地坏笑,笑一会儿,又扳起面孔说,‘再回去,让她丫挺的接着说!’那几个笑成一团,回去的人都收敛笑脸,他们让那个女流氓说细节呢,越说越下流无耻,反正女流氓不在乎,你说,他们是警察还是流氓?”
“俞哥的工作是跟踪老外,他说,那些老外贼之哪,外出了,他们的抽屉,柜子,箱子都拴上细极了的丝线,防着有人翻他们的东西,趁他们不在,反正外交公寓的工作人员都是自己人,他们就进去翻看,美其名曰搜查,有用的东西不知搜到没有,反正临了,一定会顺点香水、小首饰,奉献给老婆、情人。这些上边明镜似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追究。”
“最要紧的是,随着俞强声入门,上级竟然给俞强声真真假假的大小情报去交给老外,开始是有意给对方一些真的情报,以换取信任,后来也给对方一些假的,俞强声快乐地惊呼,‘这他妈假的东西,也能换来真金白银!’”俞强声开始阔绰了,季颖更感佩自己的命壯,俞强声的上级心知肚明,俞强声自己如鱼得水,那是俞强声的“合理收入”,他玩得心跳,他赚得不可思议,俞强声此时不会如当初入门时窃喜自己顺了瓶巴黎香奈儿香水,他继续努力工作,不为什么国家,理想,而是越具爆炸性越得大利,越显出自己能力。终有一天什么都可以用钱去交换。
季颖不甘心失去俞强声,她转悠在王府井友谊商店和国际俱乐部附近,终于,她看到了最早诱惑利用俞强声的日本人小林和他的太太,最早公开引诱俞强声上钩的就是这对夫妇,季颖过去问小林:“俞强声在哪?还我丈夫!”小林的老婆惊恐万状,“我们不认识你!”季颖说,“扒了皮,我都认识你们。”小林咬着嘴唇,突然,一把拉着他老婆,两个人飞也似的逃掉。
“我听说,中国总参、公安部、安全部派了三拨人去追杀俞强声呢”季颖笑了,要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听说是老俞家在台湾的人(注:堂叔俞大维,曾任中华民国交通部部长、中华民国国防部部长。堂弟俞扬和,娶中华民国总统蒋经国的女儿蒋孝章为妻)出面,达成协议,俞强声不再爆料,中国方面不再追杀!季颖后来告诉我,她在美国报纸的一张照片上,看到了俞的侧脸;她特别说,她看到香港澳门的中共一些重要卧底、线人堂而皇之地又出头露面了,以前俞哥告诉过我(季颖)那些人的真面目,看来他没有全卖。显然,俞哥收手了。
当我再次和季颖见面时,她穿着很不入流,人也没了当年的威风和精气神,她得知我即将陪文立一起赴美国,说,我给你点钱,你再带上我们孩子的照片,你帮我找丫挺的。找谁?俞强声?干什么?跟丫挺的要钱,这孩子可是我们俩共同的。
可是,俞强声刚刚出事当儿,季颖去找过范瑾,说,孩子姓俞,范瑾冷冷地说,今后不要来了,你和这孩子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
两股道上跑的车,命运弄人,非跑到一股道上来,难免迎头相撞,相撞了,作长辈的也不至于这等无情,当然无情可能就是他们共产党人的本色。
无聊的季颖不再工作,开了一辆小汽车,带了她的妹妹来找我,偷空,她的妹妹跟我说:“真不怪俞强声,都怪我姐,较什么真啊,人家俞强声人不错,我亲眼看见的,多会儿回家,从一楼就开始高声喊着往上跑,‘季颖!季颖!我回来了!’,别的不说,我们这一家子,人家可没少帮忙,我俩哥哥,我,我嫂子,我侄女,哪个工作不都是人家帮着调动的?包括我侄女结婚也是强声帮着介绍,也是个职位不低的干部家庭,就连我们邻居、同事什么自行车被扣,交通事故,这么些年,但凡求到他,无论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甚至连八杆子打不着的我们邻居、朋友,那人家从、从没说过一个‘不’字,那是过了心的,那是心里有我们,多年一贯,不容易啊。人家飞黄腾达了,不是也没跟你分手吗,什么爱情,那算什么,这么个男人,那些事,你就得忍,哪个男人没点儿这事,按时给你钱,按时回家,你就装傻。非闹腾,这不,为了撇清,我姐也一气之下跟他把婚离了,然后,谁也看不上,孤家寡人一个!”这时季颖来了,接着对我说,我就不信,你能找,我他妈也能找,结果,X,还得陪吃陪睡!去他妈的,滚他的,滚远远的!
我说,“哎季颖,别这样。俞强声啊,那就是你生命中的高山,你拥有过一座山,看什么也就都是平地了。”季颖愣住了,三步两步地去了洗手间,再出来,重重地用手握住我的肩头,然后一下下地拍我的肩头,眼里满是晶莹。
强声,你呢?还记得你的季颖吗?
……
(待續《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
目 录
贺信彤家世及简历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第一章 身边的人
第二章 季颖——俞强声的妻子
第三章 出走的前夜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第一篇 不堪此梦六十载
第二篇 老街泪酒祭先父
第三篇 咖啡吧里探选情
第四篇 政大后山李酉潭
第五篇 台北之夜雅典娜
评介三则
賀信彤家世和簡歷
賀信彤,1947年10月14日出生於中國北平。據家譜記載,祖家是唐朝賀知章後人。籍貫浙江。(大哥記憶)
爺爺賀紹章是前清舉人,民國時期曾在山西太原任省工商司法廳廳長,曾在北平監管印制鈔票,之後在教育部工作。「鎮海試館」是當時唯一此類「試館」,後改成「鎮海會館」,位於北平王府井附近的「小甜水井」。賀家長期居於此館。(三姐記憶)
父親賀子謇是爸爸的號,本名在家譜上是賀忠訏,叔叔叫賀忠謨。这是爺爺決定的忠、信,後面排行是孝、友,再傳下去我也不記得了。(小哥記憶)
父親賀子謇早年求學日本早稻田大學,中途被奶奶因爺爺過世招回。之後曾經在商務書館工作;又在《世界日報》報社當記者。蔣介石先生1906-10年東渡日本留學往返期間,在北平就借居我家故居「鎮海會館」,與父親建立了深厚私誼;1945年12月蔣介石宋美齡訪問北平時曾回「會館」探視,由父親接待;宋美齡沒有進院,坐在轎車裡發糖給孩子們,孩子們得以圍觀大美人的總統夫人。另外,父親摯友還有陳布雷、成舍我、熊十力、熊西冷。盧思浩是家中有銀號時的會計,家中有馬號、車庫。
父親曾是北平大興利和鹽田股東,經辦人賀德令。(三姐記憶)
父親賀子謇,1945年抗戰勝利曾被聘任審判日本戰犯中國法庭翻譯,1948年作為蔣公私友,赴台灣講學訪友遂未能返回大陸,1953年客死台灣;賀信彤卻因此背上台屬包袱,備受歧視和壓抑。
賀信彤所以有曾用名:康彤。
1968年畢業於北京財貿學校。在丈夫二次入獄期間,為了丈夫在獄中和女兒能夠有較好的生活,一面兼數職工作,一面在1987-1989年續本科於北京師範大學。工作於北京商貿學校,任現代會計學講師。
1981年-2002年丈夫徐文立被中共政府迫害兩次身系監獄16年,在守望丈夫和去國留學女兒的二十余年歲月裏,以家信的形式開始了自己的文學創作。
2002年12月24日聖誕夜應美國布什總統邀請,陪丈夫徐文立從北京監獄直接流亡美國。
系獨立中文筆會作家。
創作年表
· 《徐文立獄中(含賀信彤)家書...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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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ve of the Great Spy Yu Qiangsheng’s Escape
By Xintong He
红色巨谍俞强声
出走的前夜
及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
贺信彤 著
第一篇
不堪此梦六十载
——随团漫笔(1)
(原载香港12/23/07《苹果日报》)
“人是活宝”,文立说他最爱的奶奶总是这麽说。飞机腾空起飞的那一刻,我想起了这句名言。
终于,要去台湾了。
女儿一早就赶来,送我们到机场。“一路平安,旅途快乐”女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读得出祝福后面那些许的担心;前几日,当听说我们途径香港时,一丝丝不安就隐现在女儿的脸上,“为什麽要经过香港?爸,你可要小心喔!”
从普城(Providence RI, USA)登机,两个小时就到了底特律,换上美国西北航空公司的NW0011航班,朝着东方(我母国的方向)飞去。十三个小时之后,2007年12月7日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飞抵日本东京机场。
晚上6点飞机再次起飞,暮色中向下鸟瞰,下面的岛国掩映在森林的黝黑里。
我这次是随我的先生——徐文立和他们的秘书长汪岷先生一起来的。文立、汪岷是代表中国民主党联合总部(海外),受台湾民主基金会委託的中国青年团结会的邀请,赴台来观摩台湾2008年的总统大选初期活动和立法委员选举,同时参加台湾大学、政治大学、东吴大学、中华大学、国立台北教育大学五所学校及人权组织的国际研讨会和座谈会。
这次中国民主党联合总部(海外)组团赴台的特别意义就在于,这是中国大陆的政党组织、也是中国大陆的反对党第一次正式访问台湾和观选。这次中国大陆政党组织赴台访问和观选的首创之旅,对于未来海峡两岸关係、推动中国大陆民主化进程、海峡两岸政党组织的互动,都有可能产生重大和深远的影响。
我作为独立中文笔会的会员,将和中国大陆知名作家叶永烈夫妇一同受邀随团访问台湾。
秉性难改。虽然随夫这麽多年,我自己却怎麽也政治化不起来,内心总想写点什麽随笔,不经意中写就了这样一些文字:既可能让人瞭解我先生肩负的政治使命,又可以从我的笔端品味一些我特别的观察,分享一下我眼中的趣闻轶事。
我的先生——徐文立,作为一个被放逐的政治流亡者,流亡海外已经5年了。对于他,是多麽想再一次踏上自己祖国的土地,那种期待和冲动,我心里是深深瞭解的。儘管临行前几日,女儿一再提醒:“爸爸不要进香港,可能会有危险。”可是作为妻子,多年的习惯告诉我,先生每一次的政治决断,自有他的道理。而且,他不喜欢提前透露他的政治决断,包括对我。好在,我已经养成了绝不事先打听,也绝不事先影响他政治决断的习惯。当然,我毕竟是他几十年来风风雨雨中的伴侣,我也多多少少能够解读他每次重大决断的踪迹。其实,并不复杂;其实,也极为简单。文立做事,从来第一凭的是良知;第二是直觉;第三才是理性。文立的行为处事,决非如有人刻意在坊间散布的那样神秘,当然也可能不像我概括的这般简单。
经过5个多小时,当地时间晚10点,飞机停落在了香港新机场,旅客们鱼贯而出,经过好几个助步甬道,再按路标转了几个弯,来到了转机兼出境的大厅,大量的人士向出境闸口走去;闸口前,人们排成了长龙。显然,要出了关,才能取到行李。行事一贯从容的文立没有去排那出境的大队,他首先找到了将来要转机赴台的中华航空公司的柜台。我从文立打听的情况看,此时此刻的他显然并不特别打算入境香港。可能对于文立来说,已然到了这里,表明他已经踏上了香港的土地,已经再次踏回了祖国的土地,至于入境不入境,看不看香港的繁华街景,已经并不特别重要了。
中华航空公司的柜台里有三个员工。香港机场的工作人员都着装笔挺,头发、胡须都打理得仔细,清爽,个个一副认真敬业的神态,接人待物很有分寸,而且谈吐礼貌。
文立坦诚地告诉接待者我们现有的问题,又问倘若现在就转机,有没有可能?行李怎麽办?因为那就意味着提前二天入台。
但是,由于我们受邀组团和办理入台手续的过程比较仓促,允许入台的正式证件并未到手,7号此时是周末,8号又是假日……。
十分理解我们、甚至愿意推迟下班来帮助我们的中华航空公司的杨先生遇到了一个两难的选题:让我们停留在转机厅(已是晚上没有食物出售,也没有休息室),他不忍;让我们立即转机,我们尚没有入台手续,他不能。
文立为了不让中华航空公司和这位热心的杨先生为难,就决定试一试看,能不能临时申请进入香港,特别用拼音(Xu Wenli)填写了姓名,而不是中文的:徐文立。
我们排队来到了海关出口,边防警察查看了我们的全部证件——美国政府签发的政治难民旅行证和美国绿卡。之后,就让我们随他们的人去了香港入境事务办公室,让我们等待……,这一等,就让我们等了二个多小时,这个过程不时可以看到一批又一批不知身份的人,从那间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后,向我们这里张望,甚至有的人用手扒开百叶窗,想把我们看个清楚;有意思的是窥视者的年龄,是一拨比一拨大至老。夜已深,我们也疲倦得很,可能文立知道,这是他们的一贯手法,就用这种永远不予答复的手段,拒绝你入境。显然,这个特区已经徒具虚名了,“一国两制”看来也要渐渐地变成“一国一制”了,才几年光景!起码,现在这里的边防警察和北京公安局政保处的警察们,在我的眼里是一样的。我想,对于文立来说,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和香港的朋友欢聚了,这些朋友都是文立几十年的老朋友,有的是曾和他在狱中比邻相居的难友;有的人虽然从未谋面,却几十年不懈地为营救文立和为中国的民主事业呼号、奋斗;文立可能遗憾的是不能当面向最近受到中共和香港当局政治迫害的——华叔表示声援;文立可能遗憾的是不能当面向他的朋友——陈太的竞选成功,表示他热诚的祝贺;文立可能遗憾的是不能和他的老朋友长毛、陈仕强、卢四清……相拥问候;文立可能遗憾的是不能向参加香港反右50周年研讨会的前辈们表示他的敬意……。
第二天,当台湾的朋友们听说文立和我滞留香港机场飞地,向境管局申请,在没有办妥入台证件的情况下,让我们破例地得到了转机入台的许可。此时,先期到达香港的汪岷秘书长立即从市区赶往香港新机场协助我们,可是我们和他处在两个不同的区域,不得会合;他又不辞辛苦再返回市中心,拿了自己的行装再次赶来新机场,决定也提前赴台。中国民主党香港党部主席万宝先生也赶来机场,希望和我们一会,无奈他没有进入登机区的机票,他和汪岷还千方百计想寻找到一个双方可以遥遥相望的地区,但是诺大的香港新机场却找不到这么一个“望友台”,只好在电话中依依道别……。
等汪岷和我们会合,我和文立得到飞往台湾的机票时,距登机的时间只差十几分钟,我们小跑地赶往登机口。台湾的空姐招呼我们入座后,飞机缓缓移动了。
飞往台湾的飞机,起飞了。
我听到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您现在乘坐的是台湾中华航空公司的……,此次飞行的终点是台北。时间大约用1小时30分钟……。”
是台北,台北!我本应该在一岁的时候随母亲乘坐这班飞机的,起点就是香港,终点也就是台北!今年,我整整60岁!这航班整整误了一个甲子,恍如隔世,泪水夺眶而出……。
1948年,父亲去台湾讲学会友。时局巨变,父亲寄来飞机票要母亲带我到香港,然后转机再到台湾。飞机停飞了,父亲又打来电话,要妈妈赶快去天津,乘轮船先去香港,再飞台湾,也没能走成。再后来,父亲辗转地寄来封信,要好几个月才能收到,前脚收信,后脚跟着来了“人民警察”,他要看信,再后来连信也通不成了,从此天各一方,淼无音讯,我没了爸爸!
我对爸爸的瞭解,是从妈妈口中听到的,谈论爸爸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分,在那万籁俱寂的漆黑深夜,9岁刚刚懂事的我全神贯注地倾听妈压低了声音的故事。黑暗中,我的爸爸悄然来到我的心中,那是我的爸爸,他早年留学日本,他博学、干练、聪明过人。“他爱我吗?”妈说“怎麽不爱?”为你取名字时,他仔细斟酌,然后弯腰亲你,并跟我说:“我这个小女儿聪明,将来一定成为世界知名的人物。”“那年去台湾,临走的那个晚上,他紧紧搂着你睡……”妈还说。后来通信越来越难,爸爸托人带信儿,要妈带我去照一张照片,说他想看看我……。断断续续,我的爸爸深深驻在了我的心中。然而,妈妈嘱咐我,对谁也不可以谈起你的爸爸,永远不能!
从我入学开始,就要填写履历表格,表格的最后用重体字写着一项:亲属中,特别是直系亲属中是否有在台湾、香港和海外的,要如实填写。我呆呆地看着那一栏表格,从此我就知道自己早已成了罪人,因为我的父亲在台湾!……
不说、不说我的爸爸在台湾,没有人知道,我不要求“进步”,不写入团申请,因为那将意味着要交代爸爸在台湾。我的童年不快乐,因为要掩饰一个致命的秘密。然而,文革中,学校实行了军管,解放军在大会上讲话:“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这个口号我们天天讲,难道我们就太平了吗?没有,我们不能松懈我们的警惕。有的人,她今天就坐在你们中间,她的父亲在台湾!”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会场上几百个同学,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全体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声音如同在看恐怖电影,有的女生竟然发出“呀!——”的唏嘘,解放军政委威严地用更冷峻的口吻继续说下去,会场霎时鸦雀无声,“但是,她就敢对我们隐瞒!”我坐在那里,心砰砰乱跳,全身都感觉被火燃烧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会后,我被叫去:“怎麽样?谈谈关于你的父亲!”
直到1978年,我的大哥才从新加坡来找我,大哥告诉我,爸爸不是政治人物,只是个文人,1953年,爸爸因抑郁,在台湾去世了,收拾遗物时,发现我的照片,爸爸一直珍藏在自己贴身的上衣口袋里。再后来,我结了婚,我的丈夫徐文立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犯之一,我成了大反革命的家属——应了爸爸的预言:1978年回到了我原来的『贺信彤』名下才“名扬天下”。1981-2002年前后两次啊,我探监,受株连,一等就是16年。然后全家被驱逐出国,真得成个最不堪的“知名的人”了。
(美国国会前议长南希·裴洛西曾经评价:徐先生是中国最勇敢,最长于雄辩,也是最能掌握“度”的提倡民主人士之一。——Mr. Xu is one of China's bravest, most eloquent...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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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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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he Eve of the Great Spy Yu Qiangsheng’s Escape
By Xintong He
红色巨谍俞强声
出走的前夜
及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
贺信彤 著
书 评
六十一甲子,无尽风雨情
——评贺信彤新作
陆戍风
(2016年)
历史幷不总是一部书,一部电影,或者是一段传奇,更多的时候,历史正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是清晨的一杯咖啡,只不过我们早已习以爲常了。
贺信彤,中国当代最著名政治犯徐文立先生的妻子,一九七八民主墙以来中国民主运动的参与者和见证人,与徐文立先生一道经历了这几十年来的政治风雨。在历经磨难,流亡美国之后,她更是以“閒适”心态提笔成书,向读者缓缓述说,分享她几十年经历的点点滴滴。
没有轰轰烈烈的喧嚣,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哭诉,有的是历经劫难后的刚毅,相濡以沫的凄美,骨肉分离的痛楚,以及阅尽人间百态后的从容和淡定。
小书不乏雅文,述说牵动历史。三两人物,嬉笑怒駡;人生苦旅,娓娓道来;却又都散落人间儘是大爱。阅罢,彷如步出历史博物馆后置身在门外长檐下的咖啡馆,摆上一杯清咖啡,远离了浩瀚历史的沉重,安静,回味悠长。
六十一甲子,儘是凄风苦雨。作者出生在风云际会的年代,出生在“不合时宜”的家庭,因了“黑暗中,悄然来到心中的父亲”,使得“误了一甲子”的人生旅程成爲了中国现代历史大背景下,“不合时宜者”境遇的浓缩。这一阵风雨来得急,刮得狠,持续长久。恰如一株幼苗,作者经风历雨,挣扎求生之后,树身上留下了涂抹不去的痕迹。字里行间,读者不仅能感受到作者的人文情怀,也定然听到了这风声,雨声和无数人间的低吟。
六十一甲子,在作者心中却也不乏微风细雨。未见得是习惯了风雨便一定要电闪雷鸣,作者笔下的“巨谍”夫妇便是一例。当年轰动世界谍案的主人公夫妇,便是被作者随手带入了寻常百姓的视野。生活化的语言,再现了一对栩栩如生的“寻常夫妻”;举重若轻地铺垫和描述,把个世界级悬案包袱抖得一乾二淨。季颖一生的戏,她夫君俞强声一生的神秘,在作者的“微风细雨”中化于无形,让读者恍惚之余,定会恍然大悟。
其实,微风细雨才正是作者的特点。平实的语言,把握准确的描述,入情入理的言说,隐去了大背景中风暴的喧嚣,使得人物真正置身于舞臺中央,使得读者有宛如隔世却又近在咫尺的感觉。变大风大雨爲微风细雨,无论是臺北之旅还是俞氏夫妇,无论是惊心动魄还是娓娓道来,读者都会被作者的笔触所牵引入戏,有置身其中的体验。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能享受这份阅读的喜悦。
六十一甲子,中国社会始终是疾风骤雨。作者聚焦于人文情怀,始终没有直接渲染这一被无数人无数次写入作品的题材。但是,看似“微风细雨”的故事和叙说,却又无一不隐隐道出作品的历史大背景。中国社会的疾风暴雨无一不被清晰,深刻地折射到作品中人物的脸上。
“一切拜上天所赐,往事抹不去……!”正是写照。
作者六十一甲子的心路,在人文情怀的叙述中得以充分展现。但作爲政治家的妻子,作者也没有忘记自身的社会责任,而是以女性特有的笔触将疾风暴雨化于“微风细雨”的无形之中。瞭解中国历史的读者,在体验了作者的微风细雨之后,更能体会这疾风骤雨的猛烈。
作者此时随徐文立先生流放美国。大洋彼岸风和日丽,宝岛之行更有些春风和煦。随团漫笔系列也正是作者此时心态的流露。轻鬆而优雅,却透着坚毅。读来同样回味无穷。
六十一甲子悄然而过,风停雨住依旧是美好的期待。
只是祈盼再没有“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此文将发表于《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香港袖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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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巨谍和民运领袖的女人 竟是闺蜜而情爱殊途?
女人的两种爱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读后感
遇罗锦
2019-05-11
生活伴侣中,女人的爱有两种:一种是对丈夫(或伴侣)无功利的爱:和丈夫很对脾气、除了愉快地过日子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和要求;无论丈夫是什么职业或社会地位,她觉得两人性情合得来、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彼此看着顺眼,就挺好了;这样过到白头偕老,她一生知足。还有种女人,与前一种女人完全相反,她能干、机敏、出人头地的要强心切、总是觉得丈夫的地位还不够高、还不够理想得令自己满意;于是她就开导他、督促他、给他出谋划策、乐此不疲地去实现,眼见丈夫的地位一步步有所改变。然而,丈夫的职位越往上升,她越是不满足,越觉得他还应该再往上升,直到丈夫“升”出了国、展翅高飞、隐形于海外的另一世界,再也不属于他那个太霸道、太要强的太太为止。
红色巨谍俞强声的出走国外,就是他这位要强要胜的太太季颍女士,一步步促成的。
这本书的作者,是与我有着多年友谊的老友、徐文立先生的夫人贺信彤女士的著作。看到她给我邮寄并亲自签了字的这本小书,看到书里她的个人简历,才知她是1947年生人,比我小一岁。尽管我和文立兄在北京时已有过接触(可参考拙作《我敬佩的大哥徐文立》一文,收于“绿野出版社”《遇罗锦文集》中),最后的一次见面,是在“正在北京我父母家,给我们全家人办理平反一事的工作组组长来访”的那天,他告诫我“不要再去徐文立家。”他们刚一走,我便立即骑上自行车去了很远的文立大哥家,小声地告诉他:“公安在你屋里安装了窃听器。”大哥却不以为然地回答:“我早就知道。让他们去听吧。”彼时,大嫂和女儿是在楼道对面的另一间屋里,我和大嫂没顾上说话,就骑上自行车告别了——那竟是与大哥在国内的最后一面。
转眼几十年过去,当我在2008年因事又去了美国时,我是在《北京之春》薛伟的办公室里,给大嫂打了电话。
一晃多年飞逝,直到近日,看完了大嫂赠送我的这本不厚的小书之后,我才理解了大嫂性情的内敛沉静,是与她特别的经历有着密切的关连的。
此书的一开头,是叙述俞强声的妻子季颖,在国内学校共事时,是与大嫂无话不谈的密友,即当代人所称的闺蜜。俞的父亲是中共元老黄敬、原名俞启威;俞的母亲是范瑾;包括他们的亲友,是一个具有响当当的革命史的红色家庭。从中共建国以来,这一家庭的成员都担任着意识形态领域里的重要工作。他们从骨子里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永远是染红了的血统、永远比别人高一等。而出身低微、父亲是串胡同卖酱油的、“城市贫民”的季颖,却并不因自己成为了红色家庭中的一员而感到满足;越是出身低微,她往上攀比的心,却越是强烈。
在信彤大嫂眼里,季颖把自己看成是丈夫的母亲、终身伴侣、闺女和最最知己。
当时,俞强声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便衣警察,却自命不凡。而季颍更为心切地希望丈夫成为人上人。首先她觉得丈夫应该入党、才能出人头地。
1976年四月五日前后,天安门广场涌动着上万人悼念周恩来的自发活动,季颍提醒丈夫:“表现立功的时候到了,切不可心慈手软。”
俞强声很听她的“教导”,在这一时刻,他把敢于发声的人抓进了警车;并以“偷车贼“的污名,把另外的无辜人士也抓捕入狱。
于是季颍兴奋地告诉了信彤:“我们家那位的入党问题没跑儿啦!”
虽然丈夫入了党,但又出现其他不如意的事:俞强声单位的人私下传说:“俞强声是江青和黄敬的私生子。”
又是季颍教给丈夫如何先发制人——在公安局的一个公开大场合,俞突然站起来,手指一帮人破口大骂:“你TM的才是江青私生子呢!你爹才给江青舔屁股呢!......”
俞强声是大学毕业、平时挺斯文,此时竟然爆发了如此的冲天怒气,领导们都认为他是被逼得无路可行了,反而十分谅解他。不久,俞不仅离开了公安局,还升到了公安部、安全部。
每次,他都深深感激媳妇的高招儿,回家把她搂进怀里,乐不可支。虽然这夫妇俩的出身是天壤之别,但饱受底层生活之苦的季颖,对于从小不知愁苦的丈夫,有如天然教师,每出一次新主意,都百发百中、利益尽得。
且季颖穷苦出身的父母,也尽力给女儿指点迷津,让她必须“拿得住”丈夫,说“没准儿,强声还能升当国家领导呢!”
由于在季颖的多次指点之下,俞强声的地位不断高升,连季颖在自己的工作单位,也饱受重视起来,上调的新单位一个比一个好。最后与俞强生汇合,一起调到香港工作,夫妇俩的收入越来越多,房子也越来越大越舒适。但遗憾的是二人始终没有子女,只好领养了一个女孩儿。
此时,俞强声表面是“保利”在香港的高管,实际是国家安全部的北美情报司司长,夫妻俩都在这个机构供职。那时,可谓他夫妇俩最得意的时期:工作理想、钱足够花且有很多盈余;住房宽敞、人脉关系畅通无阻,拍马屁的不尽其数。
当有一天深夜,季颖无意中发现丈夫在写情书时,她的怒火腾地呼呼直冒;她忘乎所以地抽出皮带,狠命地朝丈夫抡去。边抡、边咬牙切齿低声地骂,把俞强声满脸、满后背抽的都是血印子,可她仍不解气。而次日,俞强声便没了下落。
那时,由于工作需要,俞强声有可以随时登上飞机、坐任何国籍班机出国的特殊护照。
事后,海外的新闻才暴露:俞强声为了立功,为了早往美国,竟然一直向美国提供情报,出卖了在美国潜伏四十多年的间谍金无怠。
而季颍却仍在国内;俞的家人、亲友都不认她,和她彻底断绝了。
与季颍最为鲜明对比的人,便是本书的作者徐文立的夫人贺信彤女士。正如本文一开头所说的:女人对自己生活伴侣的态度,恰是自己生活是否幸福和安宁的根本。
大嫂过去虽然和季颍是密友、无所不谈,但二人对丈夫的态度和感情却有如天壤之别:一个是只关心自身利益、永不知足,最后从天上掉下来,摔了个遍体鳞伤;一个是在徐文立大哥投身于政治理念勇于献身时,大嫂从一开始便全力以赴地支持他、不畏惧任何艰苦和牺牲。当文立大哥因组建第二大党的政治问题而在北京入狱多年时,大嫂一人教书工作之外、做了三份兼职会计,营养跟不上,不惜自己身体枯瘦如柴、把每一分钱都尽量让孩子和大哥吃得好些,给大哥送往监狱的炸酱里,回回放足了肉丁和海米。不仅如此,大嫂还极有远见地送唯一的女儿去了法国转美国读书,她在国内苦苦守护丈夫至2002年圣诞夜一起流亡美国,不怕任何艰辛地为文立大哥开创了一条美国总统直接过问而出狱的可行之佳路。她不多说、不多道、不畏惧吃苦、不怕任何艰难,一家人终于圆满地在美国团聚和定居,女儿也上了大学并学业有成、结了婚、有了孩子、家庭幸福。
大嫂与季颍对比,二人高下立见。大嫂在书中,只写出事实,却不议论、不评价,不带有私人感情和色彩,就像一位局外人在旁观看这一切,更令读者感到真实可信。大嫂实在是女中豪杰,却在沉默温和中不露声色;我尚未见过第二人可以与之相比!
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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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女追梦六十载泪洒老街
谍枭遗痕三十年再推新著
——评介贺信彤《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及新著《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兆正
佳作问世,好评如潮。贺信彤女士的新著《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一经面世即备受关注。人们在探究这个红色巨谍的同时,不禁将焦点移向作者——贺信彤。
1947年10月14日贺信彤出生于中国北平,浙江宁波人。父亲贺子謇早年求学日本,1945年抗战胜利后任审判日本战犯中国法庭翻译,1948年赴台湾讲学访友未能返回大陆,1953年客死台湾。在中国大陆,贺信彤为此背上沉重包袱,自童年起就备受歧视和打压。1968年,贺信彤毕业于北京财贸学校,1987至1989年续本科于北京师范大学,之后工作于北京商贸学校,任现代会计学讲师。1981年至2002年间,丈夫徐文立受中共迫害两度身陷囹圄,在守望夫君和在外留学女儿的二十多年岁月里,贺信彤以家书的形式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贺信彤自嘲:是為“信筒”。
2002年12月24日随丈夫徐文立流亡美国。
她喜爱文学创作,且有自己独特的风格,是独立中文笔会会员。与新近推出的力作一起出版的,还有她的《误了一甲子的航班》(曾于2007年和2008年由香港报刊和《大纪元》登载)
巾帼不让须眉。纵览华夏历史,从班昭到林徽因,才女辈出,无不翘楚可敬。
三十年来,“俞强声”一直是个热门话题,然而罕见知情者,此次《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一书出版,知情人贺信彤女士讲述了鲜为人知的精彩故事。
人物、情节、环境称之为小說“三要素”,一个结构完整的故事还应着眼整体的“起、承、转、合”脉络。要做到新鲜、细微、独特、准确、深刻,全凭作者的笔墨功夫。人们见过不少小说,有的读起来沉闷冗长,忍无可忍;有的主线难觅,不知所云;有的无病呻吟……。诸如此类毛病,除了写作动机外,皆因作者对小说的构成元素:主题、人物、对話、架构、情节、伏笔、高潮等,心里没数,如此,怎能写出有深度的作品?
贺女士的新书,“俞强声”是主题,作者在落笔前已确立,然后通过內文逐一展开。与众不同的是,她启笔甫尔,娓娓道来,轻车熟路,简练直白,犹如GPS的“最佳路线”,足见作者对汉语的驾驭能力,文字结构的合理紧凑,符合“简洁即是美”的原理,惜墨如金,契合“微信”“e”時代特征,环境气氛和人物对话异常精炼,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对人物心理的揭示也是“一针见血”,譬如“见我到来,他微胖的脸上滑过一丝丝尴尬……”廖廖数语,将一个鸠占鹊巢的小人物跃然纸上。作者以娴熟的技巧和优雅的文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读者一目了然。
本书细致描述了俞强声和妻子季颖与贺信彤及丈夫徐文立两家的交往,基于真实的历史故事,极大地提升了趣味性、可读性和可信性。尤其对“俞哥”之妻季颖的描写,活灵活现,回味无穷。本书视角,采用第一人称,自然流畅,真实感人。纪实小说是现代小说的一种,在搜集事实材料的基础上加以概括提炼写成,反映特定的时代氛围和人物形象。成功的小说,读者就算忘了剧情,也会记得主角形象,这全在作者的文字功力。对人物入木三分的生动描绘,正是本书的亮点。
书的结尾 “……我说,‘哎季颖,别这样。俞强声啊,那就是你生命中的高山,你拥有过一座山,看什么也就都是平地了。’季颖愣住了,三步两步地去了洗手间,再出来,重重地用手握住我的肩头,然后一下下地拍我的肩头,眼里满是晶莹。
强声,你呢?还记得你的季颖吗?”
这个情节是全书最精彩之处,作者以这样的神来之笔结尾,赋予了故事新的高度。
作者的父亲贺子謇,早年留学日本,博学、干练、聪明过人。1949年不料遭遇时局巨变,虽曾竭力欲将妻女接入台岛,终憾未成,从此天各一方。2007年,贺信彤随团访台,“我本应该在一岁的时候随母亲乘坐这班飞机的,起点就是香港,终点也就是台北!今年,我整整60岁!这航班整整误了一个甲子,恍如隔世,泪水夺眶而出……”
是啊,这个航班整整延误了一甲子!
“老街泪酒祭先父”,她和丈夫徐文立先生,两人将绍兴老酒徐徐洒在台北那条魂牵梦绕的老街,“琥珀色的浆液含着我忍不住的泪水溅落在街头,此处可曾有过父亲的足迹?百般的滋味翻滚在心头。”
此情此景,感天动地,凄美之至!
两本书,同一个作者,风格却迥然不同:《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不时嬉笑怒骂,辛辣无比,廖廖数笔就把二股道上跑的特殊夫妻勾勒得惟妙惟肖,通过栩栩如生的季颖的人物形象,投射出那个时代;而《误了一甲子的航班》则温婉优雅,如泣如诉。面对不同题材,作者展现了她的文学造诣和语言天赋。她的小说所特有的“京味儿”与老舍、王朔的“京味儿”不同,她的文风吐露的京华色彩,携文字之暗香,挽芳草之葱茏,美不胜收,别具一格。极其感染力的文字,时而白描,时而重彩,各就其位,恰到好处。
作家之所以成为作家,就在于能将自己的价值观和理念以独有的文字技巧和语言魅力生动地展现人生,并获得读者的共鸣和认可。在佳作少见的当今文坛,贺女士的作品绽放着异彩!
贺女士的丈夫徐文立先生是当代民主运动标志性人物,是中国民主运动无可替代的灵魂人物。他还是结束中共专制,实现“第三共和(1986)”、“正常社会(2002)”的倡导人。徐文立两次被中共判刑共达28年之巨,是为“民主墙案”和“中国民主党案首判”刑罚最重的一位,坐了16年的牢!贺女士说:“我的丈夫徐文立是中国最重要的政治犯之一,我成了大反革命的家属!”“1981-2002年前后两次啊,我探监,受株连,一等就是16年。然后被驱逐出国……”徐文立的父亲徐裕文,在八年抗战期间,作为军政部第47后方医院院長,一直在抗战前线救死扶伤,抗战胜利后还被授予少将军衔。徐的父母沒有一天去过大后方,沒有一天苟且偷生,天天为伤病员而奋战于抗战第一线;甚至因他不许动用极其稀缺的军需品“盘尼西林”(Penicillin)为自己孩子治病,以及前线公务繁忙和抢救不及等因,前后失去了三个未成年孩儿。鉴于徐父的贡献和牺牲,中华民国国防部向这位抗战英雄颁发了抗战胜利纪念章。
如今,继承了父辈传统的徐文立为中华民族和人类文明所作的牺牲和贡献,已为世人所公认。此当可告慰贺女士徐先生的先辈在天之灵!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经益其所不能。” 上苍在成就一个人的时候,必先让其遭受磨难:贺信彤出生在多事之秋,1948年,父亲赴台湾,一去无返,共产政权在中国进行所谓的“除旧立新”,制造无数“敌人”,贺信彤首当其冲,不幸成靶。之后,又“门当户对”地嫁给了探究真理的丈夫徐文立。徐先生秉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未敢忘忧国”的理念挺身而出,成为中国当代民主运动的先驱,贺信彤则成了政治囚徒之妻,她柔弱却又刚强,除了撑起一个家,还用她的笔慰藉狱中丈夫。面对“中国特色”的株连迫害,他们的女儿也饱受同龄人无法体会的屈辱和折磨。
因为爸爸在台湾,贺女士的童年就在不幸中度过,摧残人性的社会使少年的身心遭受重创。在特殊的背景下背着“大反革命家属”的沉重包袱,还不断历经与当局乃至民运內和家族圈的苦斗。然而,弱女子却愈挫愈勇,苦难炼就了她的坚毅和信念,培植了非凡的文学素养。令人感叹的是,在如此厄运连连、逆境撕压之下,一个女子竟然还能保持她的优雅、温情、敏感和細膩一如既往!
她用受伤的心品味这个社会,她用无尽的爱传播她的能量,她的睿智拨动她的笔剑,鞭挞天下之不公,人心之冷漠,世道之凶险!
她的爱,伴随着她穿越苦难款款而至。人们扶今思昔:那个社会究竟缺了什么?走进她的书,她的故事让我们看见我们曾经被剥夺的东西,这就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作家给我们的启示。
贺女士在《误了一甲子的航班》书末说, “爱是现代文明的核心。”
是啊!世间万般皆空,唯“爱”恒久悠远。
云水旖旎之超然,天地悠悠之浩渺。斜阳映楼,清风拂帘。文字,让我们破茧成蝶,涅槃重生;文字,让我们心有明镜,游目骋怀。迤逦烟村,尘世如潮,文字之眸阅尽人间沧桑!
【徐文立注】
《第三共和》政治理想(1986徐文立借写家信机会拟于北京一监“反省号”随身的“新华字典”内)
《正常社会》理論(2002徐文立以书信方式写于北京延庆监狱“特号”)
……
(待續《前夜全文·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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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贺信彤家世及简历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第一章 身边的人
第二章 季颖——俞强声的妻子
第三章...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五)同時以賀文立80壽
xuwenli -
《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五)
同時以賀文立80壽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3/03/1-5.html
https://xuinusa.com/《前夜》(直發版本1-5冊之五)/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9163/202303/6526.html
On the Eve of the Great Spy Yu Qiangsheng’s Escape
By Xintong He
红色巨谍俞强声
出走的前夜
及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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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信彤 著
《前夜全文·插圖》
賀信彤2004參加布朗大學畢業典禮活動其夫君徐文立2003獲布朗大學人文學榮譽博士
賀信彤徐文立2017和孫輩
2021賀信彤徐文立金婚紀念
賀信彤中學時代和幼年
(同樣一張照片在父親臨終,信彤大哥看到它依然珍藏於父親的內衣胸前口袋裏)
賀信彤父親
1953故於台北、現址漢口街一段80巷的路口「怡客咖啡」店處
賀信彤母親和她
父親在北平中山公園
父親和大哥在小甜水井故居
賀信彤爺爺、奶奶、父親、姑姑和叔叔
賀信彤爺爺、奶奶、姑姑和叔叔及本家伯伯
賀信彤2000年與女兒在巴黎法國政府為第二次營救徐文立做努力
賀信彤代表孩子爸爸2000年來美祝賀女兒獲藝術碩士
賀信彤一家在徐文立第一次出獄後1993.7.4在故鄉安徽安慶、身後是徐文立父親創建的藥房
法國報紙1993.5.27所載中國八九十年代001號政治犯徐文立出獄消息
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賴絲2002.3.16致賀信彤和女兒的信
表明布什政府會持續為營救徐文立早日出獄做出努力
美國《世界日報》2002.12.25頭版所載徐文立第二次釋放消息
美國《紐約時報》2002.12.25所載徐文立釋放消息
賀信彤一家在2004.5.30布朗大學的畢業典禮上,中後是愛中、愛華的母親
賀信彤夫婦2005.2.27在美國最高科學院
賀信彤徐文立夫婦與美國前總統卡特夫婦
賀信彤夫婦2006.9.27在美國國會和美國民主黨領袖南茜·波蘿西
賀信彤徐文立夫婦與前蘇聯總統戈巴契夫在布朗大學沃森國際研究所談話
賀信彤2003一家與美國資深參議員肯尼迪
賀信彤和徐文立與他的同事巴西前總統科多索及沃森研究院院長夫婦
賀信彤和徐文立與他的同事謝爾蓋·赫魯曉夫夫婦
賀信彤07.10.15和徐文立與他同事智利前總統拉各斯
賀信彤09.4.9和徐文立與他的同事意大利前總理普羅迪
徐文立賀信彤夫婦在美國自由博物館徐文立、曼德拉等人畫像前
賀信彤徐文立夫婦及學生和兩次營救徐文立出獄過程中起了特殊作用的康元先生一家人
徐文立一家和長期幫助我們的鮑勃夫婦在美國徐宅(2005年5月28日)
加拿大友人瑪睿08.10.8將二十年來營救徐文立的資料送給專程開車萬英里致謝的
賀信彤夫婦(吳嗣瑜攝)
賀信彤夫婦2006.5.20在民主牆時代老朋友瑞士里昂李清家相聚
賀信彤徐文立夫婦2006.5.20在民主牆時代老朋友瑞士里昂李清家與斯諾夫人相聚
賀信彤1998.12.21拒絕坐警察提供的汽車堅持騎車前往法庭旁聽徐文立第二次受審
賀信彤2006.1.10在紐約
2005秋天賀信彤在徐文立服務的美國布朗大學沃森研究院
賀信彤在美國
2005.10.16賀信彤與朋友家的二只大狗
06.10.9賀信彤準備騎車外出
賀信彤06.2.21在家中
補 充
外孫女婷婷2023春節祝福畫
外孫女婷婷(Nina)3歲詩5歲畫
在一次家庭討論中,4歲婷婷說:那我們都在走向死亡嗎?2歲的愷愷說:我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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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目录》
贺信彤家世及简历
《红色巨谍俞强声出走的前夜》
第一章 身边的人
第二章 季颖——俞强声的妻子
第三章 出走的前夜
《误了一甲子的航班》
第一篇 不堪此梦六十载
第二篇 老街泪酒祭先父
第三篇 咖啡吧里探选情
第四篇 政大后山李酉潭
第五篇 台北之夜雅典娜
评介三则
賀信彤家世和簡歷
賀信彤,1947年10月14日出生於中國北平。據家譜記載,祖家是唐朝賀知章後人。籍貫浙江。(大哥記憶)
爺爺賀紹章是前清舉人,民國時期曾在山西太原任省工商司法廳廳長,曾在北平監管印制鈔票,之後在教育部工作。「鎮海試館」是當時唯一此類「試館」,後改成「鎮海會館」,位於北平王府井附近的「小甜水井」。賀家長期居於此館。(三姐記憶)
父親賀子謇是爸爸的號,本名在家譜上是賀忠訏,叔叔叫賀忠謨。这是爺爺決定的忠、信,後面排行是孝、友,再傳下去我也不記得了。(小哥記憶)
父親賀子謇早年求學日本早稻田大學,中途被奶奶因爺爺過世招回。之後曾經在商務書館工作;又在《世界日報》報社當記者。蔣介石先生1906-10年東渡日本留學往返期間,在北平就借居我家故居「鎮海會館」,與父親建立了深厚私誼;1945年12月蔣介石宋美齡訪問北平時曾回「會館」探視,由父親接待;宋美齡沒有進院,坐在轎車裡發糖給孩子們,孩子們得以圍觀大美人的總統夫人。另外,父親摯友還有陳布雷、成舍我、熊十力、熊西冷。盧思浩是家中有銀號時的會計,家中有馬號、車庫。
父親曾是北平大興利和鹽田股東,經辦人賀德令。(三姐記憶)
父親賀子謇,1945年抗戰勝利曾被聘任審判日本戰犯中國法庭翻譯,1948年作為蔣公私友,赴台灣講學訪友遂未能返回大陸,1953年客死台灣;賀信彤卻因此背上台屬包袱,備受歧視和壓抑。
賀信彤所以有曾用名:康彤。
1968年畢業於北京財貿學校。在丈夫二次入獄期間,為了丈夫在獄中和女兒能夠有較好的生活,一面兼數職工作,一面在1987-1989年續本科於北京師範大學。工作於北京商貿學校,任現代會計學講師。
1981年-2002年丈夫徐文立被中共政府迫害兩次身系監獄16年,在守望丈夫和去國留學女兒的二十余年歲月裏,以家信的形式開始了自己的文學創作。
2002年12月24日聖誕夜應美國布什總統邀請,陪丈夫徐文立從北京監獄直接流亡美國。
系獨立中文筆會作家。
創作年表
· 《徐文立獄中(含賀信彤)家書 (1981年—1993年)》,1996年在香港由「民主大學」出版、可能已售罄。
· 《誤了一甲子的航班——隨團漫筆(1-5)等》2007年-2008年發表在香港等報刊、網站。
·...
「打點滴」護理的一個小小提議——八十老翁 徐文立(獻給01/22/23中國春節)
xuwenli -
「打點滴」護理的一個小小提議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3/01/012223.html
八十老翁 徐文立
(獻給01/22/23中國春節)
現在西醫治療過程中,免不了都會用到實用、高效的「打點滴」這手段。當然,「打點滴」也會有一些風險,譬如:
「血管里進了空氣,真的會要人命嗎?
人的血管主要分為動脈和靜脈,動脈的血從心臟往身體各處流,靜脈血從身體各處流回心臟。
一旦空氣不小心跑了進去,就會在血管中形成一個『無形的屏障』(空氣栓塞),如同大石頭一樣堵住血管,導致急性心臟衰竭的出現。這時主要表現為心力衰竭,胸部感到異常不適,呼吸困難。從而導致猝死。所以,血管里跑進了空氣真不是小事兒!
原文網址:https://kknews.cc/food/4qyerlq.html 」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隨著西醫科學技術的進步,現在「打點滴」全過程有了自動報警器。
自動報警器,它的功能可能很多,不甚懂。今天就我因陪護老妻作微創手術去除發炎闌尾,知道的一點點,對「打點滴」護理提一個小小的改進建議;為此並不用添置任何設備和另費時力。
看護過病人的看護者和護士都可能常常、反覆的被一件事情困擾:當「點滴」前端導管或者零部件有一點點被折為90度,液流不暢,報警器就會不停地很煩人地「叫」和同時發出紅色警訊。
可是倘若護士稍稍地、巧妙地在「布」「點滴」管路時,將管路「穿過」病人「衣袖」第一和第二個「扣子」中間;就自然地「逼迫」「點滴」前端導管或者零部件成為永遠的直直狀,這就輕鬆地解決了以上報警器時不時不停地、很煩人地「叫」和同時發出紅色警訊的困擾。
雖然家父在民國政府抗日前線做野戰醫院院長。後,他在我九歲時因公犧牲,我只記得父親最愛說:「有病少吃藥、多喝水」;另外還記得他「用酒精噴氣燈的蒸氣噴喉嚨」為我們「治感冒、喉疼」;然而我卻對醫科學一無所知。
在二天的陪護過程中,我提議三位護士試用這種方法,她們都欣然接受並受益;我再希望她們在護理刊物上推廣,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去做……。等人去做,不如身體力行。
深知隔行如隔山,我這是班門弄斧……。
既然已想到此提議,不吐不快。只希望對人們有益。
與夫君相依相伴,劫後餘生,幸福快樂/深謝王炳章的大姊、桑稟華女士和諸位!
xuwenli -
深謝欽鴻!
c ch
Date: 2022年12月23日 週五 下午6:54
Subject: 祝福 !
To: 徐文立
Xintong He 於 2022年12月23日 週五 下午1:19寫道:
我與夫君相依相伴,劫後餘生,幸福快樂,久久恩愛,拳拳赤子,淡定豁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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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炳章的大姐王金环于圣地亚哥——
徐文立 於 2022年12月24日 週六 下午3:14寫道:
深謝!願再逢!
Julie Jinhuan Wang 於 2022年12月24日 週六 上午12:23寫道:
亲爱的徐文立老师,你好!
很高兴看到你发来的你和你太太和你女儿的照片.看到你仍然这么英俊漂亮很高兴.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我经常看到在网上有你的信息很高兴.
我现在在美国的圣地亚哥.我很希望有机会能够见到你.
祝你和你的全家圣诞快乐!健康!幸福!
王炳章的大姐王金环于圣地亚哥
Bruce Yen ...
平安夜快樂🌹聖誕節快樂——紀念來美20週年
xuwenli -
平安夜快樂🌹聖誕節快樂——紀念來美20週年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rhfF1ico6k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2/12/20.html
袁世凱稱帝83天而亡,習近平20大僭帝位能坐多久?/徐文立
xuwenli -
袁世凱稱帝83天而亡,習近平20大僭帝位能坐多久?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2/11/8320.html
徐文立
2022年11月27日
今天看到二則網友所言:
习共的暴政,终於让全民团结反对暴政!民众喊出:言论自由,新闻自由,要尊严,要民主,要人权!
https://twitter.com/wuwenhang/status/1596689005529079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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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在全国最大的城市集会高喊共产党下台,我怎样都无法相信这件事在今晚真实地发生了,原以为几十年后才会出现的景象,习近平只用三年就做到了
https://twitter.com/ATO8964/status/1596601722146897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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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袁世凱稱帝83天而亡,習近平20大僭帝位能坐多久?
請看附件中,我曾經的預言及相關的其他人的評論和資料,麻煩了,謝謝!——
(備忘:「人們普遍誤讀習父,也是習做大的根本原因之一!——徐文立」)
———附件1
中共即将开始少东家专权的时代 https://xuwenli2018.blogspot.com/2020/07/blog-post_79.html 徐文立 (2010年12月7日)__________
附件2
现在的中共太子党还不完全是清末的八旗子弟https://news.boxun.com/news/gb/pubvp/2010/11/201011070125.shtml徐文立(博讯北京时间2010年11月07日 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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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3
習近平夢斷「彎道超車」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2897/201902/1549.html徐文立(2019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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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4
徐文立:习近平危局源于眼皮子太浅 弯道超车将会遭遇不测风云(2019年2月14日)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6YUPPpopKY&t=1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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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5徐文立:習近平彎道摔車前後打的二張臭牌 (博讯2019年06月08日发表)https://v515.wordpress.com/2019/06/08/徐文立:習近平彎道摔車前後打的二張臭牌-博讯2019/https://www.boxun.com/news/gb/pubvp/2019/06/201906080519.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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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6
習近平領導中國人吃草的至暗時代即將到來!https://xuinusa.com/徐文立:習近平領導中國人吃草的至暗時代即將到/ 徐文立 (2020年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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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7
習近平中共的頹勢至消亡,神仙也救不了!http://duping.net/XHC/show.php?bbs=11&post=1455020徐文立
(2020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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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8
袁世凯称帝:袁世凯当了83天皇帝后,为何就倒台身死?
https://www.163.com/dy/article/FK5NIL6M0543CDB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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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9
习近平敢不敢下令大屠杀? 毕汝谐(纽约 作家)/轉載2022年11月27日按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79163/202211/284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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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10
中國大陸烽火遍地/轉載
向勇敢的上海人民致敬:上海民众聚集乌鲁木齐中路悼念乌鲁木齐火灾死难者,面对大批警察,高呼“习近平下台”“共产党下台”“要自由”。如果第二次“六四”是在上海而不是北京爆发,倒是出乎我意料。https://twitter.com/fangshimin/status/1596602023180652545------------不自由毋寧死! "重慶超人哥"抗議中國清零 悲喊"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叫不自由和窮" 現在我們全佔了|------------廣東近況https://twitter.com/xu_wenli/status/1596543537398616083------------新疆乌鲁木齐大规模暴动,政府大楼沦陷https://twitter.com/xu_wenli/status/1596542756217831426------------這幾天 中國大陸各地 頻頻發生大火。11月26日,湖南一學院女寢發生火災,火勢殃及本層數個宿舍,學生們倉皇逃出。https://